卷二、死訊
雷妮絲被押坐在冰冷的鐵椅上,手腕被cu糙的繩索緊緊捆住,路西安站在她面前,chun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嘲諷。
「你答應過我,只要我完成任務,你就會放我自由。」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聲音冷得幾乎結冰。
路西安聞言笑了一聲,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我確實答應過妳自由,但從沒說過妳能活著享受它。」
她瞳孔驟然收縮。雖然從未完全信任他,但她沒料到路西安會卸磨殺驢得如此乾脆,尤其是在賽巴斯提安反應完全超出她計畫的情況下。。
「處理掉她。」路西安轉過shen,毫不留戀地揮了揮手,背影消失在門後。
雷妮絲呼xi急促,心tiao狂亂,正準備拚死一搏時,門口忽然傳來重重一聲巨響。
一daodao訓練有素的黑色人影迅速閃入,幾聲悶響後,原本站在她兩側的守衛應聲倒地。
一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被手肘重重砸向下顎,瞬間倒地;另一人剛抽出槍,就被利落地刺中手腕,接著被拋摔在地。
兩個士兵冰冷的蹲在門口,槍朝外指著防守,隊伍中的其中一個男人迅速而冷靜地走向她,扯下黑色面罩,lou出真容,ba出匕首俐落地割斷了她手上的繩索:「走。」
雷妮絲震驚地望著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她曾在賽巴斯提安的辦公室看過他。
「你……你怎麼會在這?」
副官只是冷靜地瞥了她一眼,沒有多餘的情緒:「這是艾卡特司令官的命令。」
當副官一把拉起她、從暗門帶她逃出時,雷妮絲幾乎還未能從方才那場背叛中回神,她緊隨其後奔跑,耳邊是夜風呼嘯與心tiao交錯的聲音。
直到他們躲進一輛黑色軍用車內,車門「砰」地闔上,她才終於能開口,「他……」
她的聲音發幹,幾乎發不出完整句子:「他還活著嗎?」
副官沉默地發動引擎,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吐出一句:「長官的命令是,送妳離開。」
車子啟動,雷妮絲茫然地看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初時是熟悉的軍區邊界,隨著車速加快,景色漸漸變得荒涼與陌生。
她皺起眉,緩緩開口:「這不是回去的方向。」
副官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微微收緊,聲音低沉克制:「我知dao。這是長官的指示。他說——他知dao妳未必想回去,便讓我帶妳走這條路。」
雷妮絲怔住,半晌說不出話。
副官語氣仍舊冷ying,卻壓抑著一gu壓迫已久的情緒,像是責備,又像是憤怒與不解交纏的悶火:「長官原本不該落到那種地步……若不是因為妳……」
話語戛然而止,副官沒有再說下去,將注意力拉回車dao,只留下雷妮絲坐在副駕席,整個人彷佛被抽空了氣力。
那句話像針一樣,紮進她xiong口深處。
她沒有反駁,只覺得hou嚨發緊,指尖微微發冷,沉默逐漸在兩人之間擴大,如同一場無聲的審判。
她望向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那些曾經代表「自由」的路途,如今卻沒有一處讓她感到安穩。
她明白了——賽巴斯提安沒有將她送回故國,也沒有強留她shen邊,而是給了她一條第三條路:真正的選擇權。
一種他從未明說過,卻早已放在她面前的自由。
夜晚的路途漫長而顛簸,副官不再多話。
雷妮絲數次想詢問他的情況,話至chun邊卻又咽下。直到某一段山路時,她還是低聲問了出來:「艾卡特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副官的hou結緩緩上下hua動,手指骨節泛白,他避開她的視線,許久才壓低聲音開口:「妳現在該關心的是妳自己。」
那句話像是宣判,又像是守住什麼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雷妮絲看著窗外掠過的黑夜,車燈照亮前方一小段泥濘路面,心頭卻是一片茫然。
她曾以為自由是逃離,是回到所謂的母國。
可現在她也不知dao,究竟自己所逃的,到底是什麼。
幾日後,車子終於抵達那座位於帝國邊陲的小鎮。
雷妮絲疲憊地下車,雙腳踩在乾燥土路上,竟然有些站不穩。陽光刺眼得過分,她抬頭望去,遠處的郵局門口有一台老式收音機正播放著新聞。
「……帝國軍bu證實,軍變事件導致高層傷亡,賽巴斯提安·艾卡特司令官已于事件中不幸陣亡,遺體下落不明……」
她像是被什麼東西當xiong擊中,整個人猛地踉蹌一步,劇烈的心悸令她呼xi困難。shen體一陣陣發冷,雙tui開始發軟、顫抖,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視線也變得模糊。
但她知dao,真正沉重的,不是腳下的土地——
而是那個從未開口說「我放你走」的男人,卻在最後一刻,真的放了她。
而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