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萧桐眼睛也不眨地说，“我们学校每周都发大鸡呢，我在学校都吃过了，你吃吧。下周我也给你带，好吗？”

        “够了！关你什么事？”

        “什么……？没有啊。”萧桐愣了一下，把袖子扯下去。

        “又错啦，我不是让你掰着手指算吗，怎么教了这么多遍，还不会呢？”

        一个小小的影从小巷深探出来。萧桐摸了摸她的脑袋：“吃吧。”

        “吃过了？”

        除了这件事之外，所有消耗力的事都是没有意义的。

        萧桐一直非常孤独，她在学校没有朋友，在家中又是独生女。或许是为了缓解这种孤独，她把这只没人养的小老鼠偷偷豢养起来，像朋友也像物。

        她伸手指着出错的题目，短了一截的衣袖被抬手的动作带了上去，出白皙手腕上目惊心的淤青。

        剩下的一半，她得留着。

        可萧桐不这么认为，萧桐觉得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也是能摆脱原有生活的唯一办法。她读书一直很努力，名列前茅，很多次老师都在家长会上夸奖她，连同学们的家长都知班上有这样一个又勤奋又聪明的好学生，可惜她的父亲不知，因为他从来没来过家长会。

        “他就是打你了。”季念平静地说，“你不能老是挨打，却什么也不说，你也应该反击回去。就是因为总是忍耐，才会让他觉得打你是一件没有代价的事。”

        分到鸡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学校只有每周三会发一只鸡，烹饪得烂熟多汁，是以全校的孩子都期待星期三这一天，萧桐也是如此。

        有时候晚上她就蜷在萧桐的窗底下睡觉，能听到男人的咆哮声，用带抽打的声音，还有萧桐压抑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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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打你了？”季念问。

        季念不明白念书有什么用，小小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吃饱和活下去。

        她是个很感的孩子，能锐意识到外人看见自己伤痕时眼中所出的同情和怜悯。同时她又是个要强的孩子，她痛恨自己无法摆脱父亲生活，也痛恨活在别人同情的目光下。

        因为萧桐瞒着所有人，偷偷养了一只“小物”。

        “我吃过了。”

        萧桐转过瞪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知我吃不完？要你多闲事，有本事你让老师不准我打饭，不然我打多少你得着吗？”

        她骂完就跑，捧着饭盒飞速来到屋檐下，认认真真地把饭菜倾倒出一半，这就是她今天的午餐。

        萧桐很生气，她觉得自己养着季念，教她读书和写字，她却戳穿自己隐藏的秘密，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她看了看鸡，递给萧桐：“你吃。”季念说。

        两人坐在废弃的台阶前，季念打开饭盒，眼睛亮了一下：“哇，鸡！”

本吃不完这么多，你是浪费粮食！”

        放假的时候，她甚至会教季念算数和认字。

        季念注意到了。

        萧桐点点，她立即就要咬一大口，然而鸡送到嘴边，她却迟疑了。

        越到放学时间，她越没有心情听课。下课铃一响，她就背起书包冲了出去。她的卧室后面是一条无人问津的小巷，到了巷子口，她开始学鸟叫，珠颈斑鸠的“咕咕”声她总是学得很像，这是她和季念约定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