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少运动，肌肉早已是半退化状态，如今半推半就地被激活利用，力在肾上素带来的刺激感消退后，疲惫就如水般卷土重来。

        差点就要忘记自己是个运动废柴了。

        “还好吧？”

        前的充气垫一角，因来人的重量而下陷几分。

        梁瑄宜稍微平稳了呼，抬时对上崔游敛下的眉目，看见他淋的发丝被抓到脑后，出了沾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海水的额。

        他说完这几个字后就闭嘴，仿佛不能理解自己再度先退让的举动，紧皱起的眉几乎要压垮鼻梁。

        “不太好。”梁瑄宜没逞强地摇摇，秉持着绝对不难为自己的想法，主动朝他伸出手。

        “搭把手？”

        崔游没拒绝，于情于理都找不到这样的理由。两只手握住她掌心，指引她踩上环扣，重心交由他向上，慢慢跨坐到充气墙上。

        在不见面的时间里筑起的这堵墙，现在又被自己亲手拆掉了，崔游意外地觉得这很可笑，看着她轻而易举就让他变成一个前后矛盾又可笑的人。

        “坐这里不稳，你先下来。”

        他说。声音是干涩的。

        “哦，谢——”

        梁瑄宜点，刚刚收回另一条，谢字都还没说完，下浮动的海面已经开始阴险作恶。

        充气垫这角被猝不及防向上一掀，连带着整个气垫平面都晃动，梁瑄宜仍重心放后，瞬时间如草木般失去全方向与平衡。

        可手腕上出现强的力。

        崔游已经收回的手再次握住她的。

        他大概是想拉住她的，英雄主义，或者只是下意识的反应。

        但她下坠的惯太大，大到足以将一个维持着平稳姿态站立的人一同拽入海底。

        双双落海，再一次地。

        海水重新将世界填满，沉甸甸地压在上。梁瑄宜睁开眼，看见无数细小的气泡从他们之间升腾上去，看见崔游被水打后散开的黑发。

        他的额又看不见了。

        表情也很奇怪。

        握住彼此手的力都没有松懈，像握住浮木，分不清是更害怕自己溺亡还是别的什么。

        梁瑄宜看着他，被水模糊掉的崔游，那点陌生的感受也被她选择地模糊了。

        两颗脑袋重新浮出海面。

        梁瑄宜吐出一口灌入的海水，力在水之中迅速燃耗。

        人生中少有被如此拖累的经验，崔游角新奇地翘起来，想抱怨点什么，却先注意到她有些发白的色。

        “大小姐，还撑得住吗？”

        她说不出话，又咳了口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