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舟一字不落复述值班医生的话，他记忆力还是很好的。齐佳听完心满意足地把他推出去：“我要干活了，你回吧。”

        “你屈尊送送？”季濯略显腼腆。

        季濯便听话下车，他拉住：“神经质。”

        “回哪？”

        “太见外了。”季濯摇摇。

        季濯突然问：“你在外地？”

，他观察着季的脸色。他找不到证据。

        “对。”他抬眼，“暂时。”

        孙远舟被她吓到，手里草莓差点被她掀翻，他退一步：“你吃饭没有？”

        “还是谢谢你，百忙之中帮我家里。以后她要是有困难，再次麻烦到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季濯对他第一印象是个沉闷低调的路人甲，套个黑外套走街上无人问津。他还有些差劲的特质，比如随时人间蒸发。

        孙远舟默不作声，他当然不能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价签给她证明。

        “我妈怎么样了？”

        孙远舟明显感到她的张狂与日俱增，破壳出一只肆无忌惮的恶魔，一旦他有所质疑，她便扬言：你想要真实是吗？这就是真实。

        他拍她的肩膀，她大叫一声，把耳机摘掉：“你干嘛！”

        转又骂人：“以前那些半工半读的人就是有病，脑子坏了，我要累死了，我猪油蒙心才去拿那个

        “嗯，类似的。”季濯没有明说。心里失笑，看来她的保密，似乎不包括给她的丈夫保密。

        他懊恼地坐了会，自责的心一旦浮上来很难压下去。叹了又叹，他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挂晾。齐佳只负责扔进去、摁启动，剩下的听天由命。晾完后他把草莓洗干净，敲门：“醒了，吃点东西。”

        “是啊，经常堵。所以我平时就住航发，很方便。”

        拉着窗帘，室内昏暗，她开着台灯，蹲在椅子上把埋在文件里，缩成球状。

        “你呢？”孙远舟问，“你现在哪里高就，留在S大，是博后？预聘？”

        “算了不说这事。”他问，“你周末回家吃饭吗？”

        “我欠你个人情。”

        …

        十分钟后季鸣才叫他下去，见他面色凝重，笑：“我告诉过你，找关系一时爽，后面屁可就难受了。那俩小子是不是拉着你，求你托爸找卫生局？”

        季濯默默看向车窗外。

        季濯笑一下。

        “你那狗屁寻乡之旅到底有完没完？爸妈不稀得理你，你还来瘾了。”季鸣感慨，“读书人臭病真多，整天活在臆想世界里。”

        摇可以是“不用你帮”，也可以是“没你帮得上的地方”，无论哪种都不是孙远舟乐见的。

        “不算太熟。”

        “听说主刀是你兄弟介绍的，多有麻烦了，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尽提。”

        “不会。”

        青玉山？

        找不到就算了。

        “忘了。”她挑拣最大最水灵的果，“不甜啊。下次买点好的，贵不了几块。”

        “我不饿。”她甩动手里的《运营理》，掉出两张试香卡，她用作书签，颇有女情调，“看到没有，神食粮，吃了饱。”

        “现在去哪？”季鸣彻底无语，“不会又是…”

        “我没有偷懒。”

        他有预感他还要跟这个姓季的共好一段，她一时半会是不会腻的。

        “不回了。你去就行了。”

        他站在那想，季鸣怎么还不来？

        孙远舟隐晦瞟向他的手，是左手还是右手？他控制不住去想象这副场景，当然手拉手对齐佳不算什么，这姑娘乐在其中。

        “你下车。”

        “先吃饭吧。”他把手在衣角了，“你吃完饭我就走。”

        “你住这里。那你们应该很熟。”

        “你看，就是这样的。早跟你说，没有白占便宜的理，你且等，过几天他们就要找我了。”

        “嗯。”

        “她总爱给我讲些有的没的。”孙远舟不咸不淡回答，先把姿态立高，再继续，“S大离航发不近吧，开车一来一回，一个多小时出去了，还得不堵车。”

        “那边辛苦吧？”季濯看一眼时间，时间还早，“我看新闻，你们大冬天开山，不容易的。架上桥，明年老百姓就能坐跨山高铁了。”

        “你算算你多久没回过。”

        “医院啊！”她振振有词，“你才干了几个小时，这就要偷懒了？”

        孙远舟回去路上买了水果，家里安安静静，她关着卧室门。就算是周六，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确实她这段太累了。

        “差得还远着。”媒总想搞大新闻，言过其实，明年…敢写。

        孙远舟摆摆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