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温先生遣人快回报，河谷颈地地下皆是淤泥松土，适宜开挖，仅一个时辰，机便进近百尺，若进展顺利，三日内可引湃水入西河。

        “当年宋开骋输了碑莘关之战，险些丢了争储资格，以他之，若此番攻城不成，也绝不会善罢甘休，四哥独守碑莘关，兵力单薄，未免太过辛苦，他虽未同朕开口，但朕不能不谅，你派人传令邵阳，让詹钦年拨一万兵，驰援碑州，调兵密旨朕已拟好盖章，在书案上，你一会拿去。”

        桓立轩亦疑，但他还是冷静沉声：“再派快骑，探清虚实，全军随时待命。”

        “但……禄川军竟没有再朝南行军，而是原地安营扎寨了！”

        “你是说，昨日王府门口乱，有人趁机杀害刚出府的工匠，换了他的行，要混入府中？”

        “郦军杀人了！郦军残害无辜百姓！！”

        “停下来了？”

        “吵什么！”

        后不明所以的百姓一听此呼喊，旋即惊慌失措，场面彻底大乱起来。

        “南边来的……”

        说罢，他撑着扶手，嘶声艰难起，夏怀急忙来扶。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骤然疾驰，从途经营门的包将军手中发出，钉入那举人脚前，入土三尺，箭尾犹自颤抖。

        “是啊将军，把温先生召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禀将军，禄川大军前锋已抵达向阳山，与此不过三百里，但……”

        夏怀也被问住，急忙出门询问。

        齐泽襄没有否认。

        “此乃郦军重地，休得喧哗！”

        “是，”夏怀颔首禀，“暗哨亲眼所见，此人面生，既不是齐西的探子，也不是禄川的，倒像南边来的，故而才未敢擅动，先请示陛下。”

        ……

        同时，西河岸十架油驱水车也加紧搭建，只待水涨，便能源源不断将水抽入大营。

        可那举人早已吓得，压拉不起。

        良久，有人忍不住：“桓将军，此女毕竟曾私放鹤滁王，其心难测，她之言，我们不敢信。”

        “是！末将刚收到的飞鸽消息，再不到半日，想必快骑也会回来复命了。”

        ……

        “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敢强占大齐之地，掠我百姓之水，佛祖在上，列祖列宗在上……”

        “齐兵为何停在向阳山？不选更近的遂泰村？”

        “回陛下，”夏怀折回，“此人鞋跟没有镫痕，磨损也不重，但不是新鞋，能看出走过一些路。”

        “如今东南织物通甚广，光靠料纹难断属地，可甚少有人会注意到鞋跟，宋军虽借苍伊河偷运了些兵北上，准备集结攻打鹤滁城，可他们终归千里迢迢而来，但峪口就不同了……”

        “先听他说完。”

        举人脸色惨白，跪倒在地，魂魄尽散。

        他旁人忙将他拉起，口中恨骂着：“上之民怎可跪下之贼！快起来！”

        “盯着他，先别打草惊蛇，看看他要探什么。”

        “他既换了衣衫，可曾留意其鞋跟？磨损得厉害么？可有镫痕印？”

        夏怀正叹息着开口要劝，陛下突然又出声：

        几日前，陛下逞强抱长公主回屋，因此又撕裂了伤口，庄太医痛心疾首，说陛下若再不肯爱惜子，只怕要留下顽疾。

        消息传回东衢，桓将军大喜，立派百工百兵增援，协同施工。

        然而此举引来百姓恐慌。

        旁人念一转，仰大喊――

        士兵立起拒阻拦。

沉默如幕垂地。

        县上十余名举人率众前来抗议，不许郦军动其水源。

        “是！”

        众将放下一切愤慨，瞬间凝神：“将军，请准我等整兵迎敌！”

        齐泽襄指节轻扣扶手，沉思片刻。

        “陛下意思是，此人是季老将军派来的？”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报――

        而此刻，陛下还要装出形容如常的模样，去前厅军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