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向狼王展示被抓乱的发，被扯掉的耳环，被抓但没抓伤的脖子，还有被踢脏的裙摆。

得红，嘴角血，手上脚上也都是血。

        沈佳仪还是没出息的在哭，若不是尼德拦着她，她高低要跟她们继续撕一场。

        “你折辱我，就是剥掉我的衣衫？”沈佳仪冷嗤一声，泪水却已经个不停，“可笑，我瞧见了。”

        尼德忙解释：“王兄，这是小七家的。”

        狼王再次呵斥：“退下！你想抗命么？”

        “刻薄寡恩，是非不辨，你确实称得上一声孤。”

        狼王眼底已然浮现出磅礴的冷怒，抬手掐住少女纤细的脖子，少一用力，便听骨骼摩发出的咯噔声，“那你告诉孤，看见像你这样的蝼蚁，善于搬动是非的弱者，该怎么办！”

        菲儿撒欢欢喜喜地应下。

        沈佳仪抬眸，对上一双鎏金眼眸。

        我呸！

        “王兄王兄，这孩子……她童言无忌——”

        狼群的规则使然，即便尼德有意帮她，也难以违抗狼王的旨意，只得讪讪退下。

        尼德使劲儿掐沈佳仪，示意她别乱讲话，小命要紧。

        “那孤便让你瞧瞧，究竟什么是弱。”狼王声音，是鲜有的冷怒。

        但沈佳仪特么烦死了，也受够了这种大门都出不去的生活，死就死吧，她就是想死，爱谁谁！

        艾琳恶人先告状，委屈地红了眼睛，向狼王状告这大胆的女是如何欺负她们的。

        伊比利斯忽又想起来，自己那个弟弟有多宝贝她。

        如同碎玉，温，却透着疏离的清泠。

        “佳仪！”尼德忙拉着她，生怕再说下去，王兄直接把人剁了。

        青年面色温凉，斯文漂亮的手指搭在战刀的刀柄上，轻轻摩挲过其上鲛云蛇纹，“菲儿撒小姐，孤在这看着，她打了你哪里，十倍打回去。”

        沈佳仪闻言更恼：“我呸！你一个万民之王，你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不培养国之栋梁，不培养济世之才，就培养骑在百姓上的军阀！官僚！法西斯！我呸！难怪连国家金都要垮了还尚且不知！难怪……呜！”

        尼德惊了，“王兄？”

        沈佳仪压下浮躁思绪，咬牙应了声：“是。”

        三位被按住的侍女开口：“王，确实是菲儿撒小姐先挑衅的，女郎只是还击。”

        灿金色的眼睛。

        尼德：“！！！”

        沈佳仪怎么直接冲狼王了？

        沈佳仪早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从之前滥杀开始，她对狼王就没什么好印象，那灵池八成是出了故障，或是反折原理令她看走了眼，她是多盲多聋，才会对这种昏君萌生好感？

        这丫不想活了？

        狼王冷森一笑：“让她说，尼德，你噤声，退下！”

        狼王面色稍霁，便又听这不怕死的女人脆生生撞：“强者发怒，挥刀向更强者。弱者发怒，挥刀向更弱者。狼王，你也不过如此。”

        狼王以为沈佳仪穿得不华丽，是因为不受亲王爱。

        尼德吐槽：“我说小姐们……”

        少女满伤痕的酮被他抵在树干，没了漂亮的肤色，浑脏污，狼狈又残破，本不会有谁对这样一伤痕刺目的肉动情，也只需再施加一点点的力，她那脆弱的脖子，便会咔得一声，彻底断开。

        而沈佳仪只觉得这昏君肤浅至极：“唯德学唯才艺不如人当自砺。若衣服若饮食不如人勿生戚。我并不觉得寒酸，反倒是你！”

        狼王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缓缓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声音朗平和，掷地有声：“小姐，临死前，孤不得不告诉你，只有强者才懂斗争，弱者甚至失败都不够资格，生来就是被征服的。”

        在他的规矩里，人就算再有理，也不可对狼不敬。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到狼王的模样，她第一次见，是在合欢树下的灵池中。

        凌乱的衣料散了满地，狼藉一片。

        狼王沉默片刻，垂眸看向拢着披风的人类少女，只问：“你打了她们？”

        狼王看出这是个不怕死的家伙，风扬起草地间碎裂的布料，不飘逸，是平民用的织品，与王室锦衣玉带格格不入，他讥讽：“小姐，但凡你乖顺些，也不至于穿着如此寒酸。”

        尼德立挡在少女跟前，求：“王兄，看在路西法的面上，别同她一般见识——沈佳仪，快点认错，歉！”

        “你以上藐视下，以强欺侮弱，就算穿得再像个人样，也丑！”她吼，心中泛起酸涩的委屈，气得脯起伏，一双上挑的眼，泛着泪意的绯红。

        寒光一凛，她肩上的披风陡然落，那青紫交错的，只余些许可怜的布料，本难以遮蔽。

        一刹那，她竟控制不住地恐惧起来，几乎条件反似的，握住了自己有些掉色的染发。

        气氛突然安静，狼王冷嗤尼德：“这就是你调教的女？”

        ！

        她可以死掉，但不可以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