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底有几分恍惚的怔然。

        梁音夜再?也听?不下去，她去捂住他的嘴，想要打断他的叙述。可?他紧凝她双眼，闯入其中深入探究，眸中情绪深得翻涌，几乎要将她一起席卷而?入，不顾她的阻拦继续：“我这么多年，渴念至深。如果一朝失去，你觉得，我的余生会当如何?？”

        一番话毕，她已经被他折磨到极尽。什么伪装掩饰通通不知丢去了哪里。

        他实在是懂怎么折磨她的。

        他像是在讨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闻晏……”她无力地喊着他，泪水得凶。

        是质问，在质问她。

        甚至她都能猜到，那些?话一定是冲自己而?来?的。

        他嗓音沉冷，压在耳畔。

        她脑袋一片混沌，怔然几秒后，摇着。

        却又更怕，没过多久，她就支撑不住地离开，叫这短暂的时?光搅乱他今后的正常生活。

        可?他未退半分，依旧在：“我与?你不同，我想了很多我们的未来?。你想听?么？”

        她紧抱着他，与?他贴得没有隙，好似他是这世间唯一一个能救她上岸的浮板，也是唯一一个救世主了。

        可?他今天并无商量意，无视她的抗拒，只顾继续：“会恋爱，会结婚。会一起等待春天万物复苏，夏夜晚风，秋天天气适宜，大?抵会出门走走，可?能就在附近，也可?能去一座没去过的城市。冬天的话，赏赏雪，月色与?雪色之间的辉映，应当会很漂亮。可?能我们会一起淋一点雪，但是不撑伞也无妨，那点雪花会落满肩，也会染白?鬓发。一朝同淋雪，也能提前感受下白?。”

        “梁音夜，同我说，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同我说。”他没有给她什么思考的时?间，迫着她，“不要藏在心底，也不要让它们就这样沉在那，那样我永远都不会知晓。”

        她怕她会克制不住地朝他走去，接住他的爱意，成为恋人、与?他相爱。

        此刻他终于化三分。

出来?端倪。

        他的吻轻柔地落下来?，“哭什么？明明委屈的人，是我。”

        他有些?粝的指腹抚去她眼角的泪痕，“你不要以为我不想听?，就替我了主……也不用担心害怕什么，世间所有缘法都有定数。”

        “如同《雾霭》结尾，你知的，你验过的。”

        望去苍茫茫一片，寻不到曾经的边际。

        她倏然抬眼，眸中巨震，两行热泪淌过苍白?的面颊。

        她眸光闪烁。

        那几天她都在治病。她的情绪很不好，难过将自己埋得太?深。

        这种东西?离她太?远了，即使是在离世之后才远离，也已经有十二?年。

        矗立在那儿?，像是冷的钢铁。

        那一晚情绪最激动，也最丰满，确实有很多话想说。隔了几天冷静下来?后，想说的望褪去，她再?启不了齿。

        她不知他要说什么，但是隐隐能猜测，也隐隐有预感。

        如在暴雪天的深夜，寒风刺骨，生冷得在脸上直刮，寒意丝丝缕缕地透进骨。

        今晚他始终强，一直在迫她、推动她，没半点手，心也狠得厉害。

        ──所以她并不想听?。

        她只想他永远恣意快乐，去拍他想拍的电影，去过他原先正常有序的生活……她不想打搅。

        他每落一字，她不安一分。内心被反复煎烤折磨，在最后一个字落地之时?，终于再?绷不住，绝望地闭上眼，伏在他肩，紧抱住他，泪水了满面。

        内里的痛惜止不住，尾音在颤，心脏窒痛到极点。

        “你要叫我如何?舍得，让千疮百孔的月亮，独自溺死?寒江──”

        她实在是一个足够的矛盾。

        在得知他不喜欢自己的时?候，她叫自己不要妄念。

        十二?年的岁月，有多长呢？

        总是觉得，得不到爱。

        想要，但是不敢要。

        是我被你瞒着，被你孤立开，还要被你抛弃。

        “你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他指出，“那天晚上，我知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你了，但是你去哪里了？你忽然走，忽然回，那几天你都在哪里？为什么回来?以后那些?话就都消失了？你全吞回去了么？可?明明，你本是准备告诉我的。”

        她的眼泪簌簌落，怎么也止不住。

        她垂下眼，想退避开他的直视，可?他没让。

        在听?见他的告白?时?，她却又觉得惶恐。

        眼眸只是一眨，她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

        “你瞒我的太?多了，肆肆。”他那双黑眸，恍若看透一切的清楚澄澈。话音落，他轻吻着她，在喂给她吻的同时?，也给她下着蛊：“都告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