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点了点，并没有半点惊愕之态。

        “算算日子，左二郎早该得到讯息然后赶过来了，却一直不面，无外乎是因为什么缘故没法到这里，或者是到了这里也不想面，而你是左氏的同姓乡人，年前恰好又去了东海，而且跟我有些交情，却正是一个极对路的信使。”张行言语显得有些敷衍和不耐。“所以，左二爷怎么说？”

        “那倒不至于。”左游干笑一声。

        实际上，两个关系人都走了，众人反而盘算利索起来，而稍一思索，却又普遍不觉得这张三郎如何过分了。

        左游似乎也有些不安：“难左大爷和左三爷还有别的条件？”

        “左二爷说……他大哥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左游强压某种不安来对。“这是他们三兄弟之前一起商议出的底线，长鲸帮的基业不能毁，希望张白绶高抬贵手。”

        左游怔了一怔，苦笑一时：“原来如此，这倒是合情合理……但其实吧，据我的了解，左二爷对这种事情未必在意，他们父亲已经去世，而左二爷又是个浪子，常年不归家的。”

        岳老帮主倚老卖老，脑子一乱，自己跌了一跤，也怪不得别人。

        “左游兄。”张行愈加叹气。“你若是有渠，能去立即见左二爷，就赶紧去见一次，劝他亲自回来，加上左大爷、左三爷，咱们一张桌子，一起当面说个明白……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没办法，他如何不晓得这是跟春耕有关系的什么风俗，祭祀分肉什么的也跟这个没本质关系？但前脚肉食者们分肉，吃的油光水，后脚老百姓们争先恐后，只去抢一把泥土，委实有些对比过了，继而发作了出来。

        秦宝立即拱手行礼回复：“我这就去把事办了。”

        张行点，只招呼来不及行礼的左游一起，带着零零散散的其他人，转入满是甲士的长鲸帮总舵内，然后便不慌不忙上了阁楼。

        二人在三层南阁坐定，左游显得有些急不可耐，而且第一句话便有些语出惊人。“我是代左二郎来传讯的。”

        将心比心想一想就知了，人家这位张白绶背后有白巡检那种人物靠山，却生生摆出了一副公样子到如今，委实不易了。再过三日便是江淮大会了，而这三日，自然是最要害的三日，有什么手段便要使出什么手段……什么窝什么吃肉挖泥，无非是在暗示个人好，最多再加一个服从测验，看看到底哪个听话。

        “这倒也是。”张行恳切以对。“况且我也有想问左

        “三哥！”

        张行蹙眉以对，满脸不解，是真的不解：“只是长鲸帮基业不能毁？这怎么跟左大爷他们说的不一样呢？”

        “他们还要祖业不能迁。”张行有一说一。

        左游沉默了片刻，点了点：“看来是有这个必要……但我也不能立即回去……否则，到那里不能把事情原委给左二爷说个清楚，他岂不是又嫌弃我传递信息不妥当？而且，这边江淮大会如火如荼的，若是不能达成一点万俟，到时候本来不及收住脚，而我作为中间人，也说不定要吃挂落的。”

        张行回，立即看到了站在秦宝侧的左游，然后当即会意：“左游兄请跟我一起来，二郎该去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

也越无奈，最后也只能跺了跺脚，遮着面匆匆离去，却也无人安。

        “安得广厦千万间，安得馒一万个……”张行当然不晓得自己一时火气上来没忍住引发了多少人的思索，却只是在雨中负手而行，并感慨一时。

        倒是左游，反过来怔了一怔：“阁下早猜到了？”

        “但这个就不对了啊。”张行无语至极。“当日是左老大态度强，非此不可，一点都不能谈，上下都能作证，我才动的手……结果如今左二爷回来，又许了可以，我却已经开始拆长鲸帮了，难要怪我吗？”

        而周围巡骑、甲士，都不敢吭声的。

        刚刚行到长鲸帮的大门前，秦宝的声音便适时响起。

        “张白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