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紧绷，本禁不止摇晃。

        然而，可能是因为之前几百年间，主要还是门阀、豪强、军客观上引导了历史进程，统治阶层偏偏就没有人愿意正视这个最严肃的问题。

        他们眼里有门阀，有豪强，有外患，有神仙，唯独没有好像水一样听话的底层老百姓。

        水晃一晃怎么了？还能把船给晃沉了不成？

        与此同时，表面的大一统趋势，也让绝大分人都觉得，这个帝国，这个王朝，跟之前的那些割据政权不一样。

        几百年的分裂和战争，使得人心思定，除非是被无奈，委实没人愿意去造反。

        所以，圣人可着劲的折腾，总觉得不会有事，总觉得不会人太甚。

        下面的人觉得有点疼，但还是会忍不住去想，大魏这个朝阳初升一片红的局面，断然不会轻易崩塌，还是忍一忍为好。

        回到眼前，便是张行也不觉得，圣人此番来撤总州，不有多大波折，本是不会有实质阻力的。但是反过来说，这种类似于撤藩的事情，而且还是在关中这种地方撤藩，也肯定会有波折就是了。

        “那会有波折吗？”心中胡思乱想，不耽误张行问了一个自己早有答案的问题。

        “必然会有的。”王代积似乎是醒悟到什么，语气也变得幽幽起来。“都是几辈子的总，还个个是皇亲国戚，生下来就是上国领总的嫡子，自己也按就班了上国和总，自然觉得什么都理所当然……有时候吧，你真心觉得，贵人和贵人之间的差距，像是一条龙跟一只驴子之间差距一般……张三郎，我懂你的意思了，咱们联手，你内我外，这个事情得！”

        张行微笑不语。

        “什么意思？”王代积略显不接。

        “我内、王九哥外，但最后王九哥自己来上书，我不面。”张行坦诚答。

        “那我必须要问一句。”王代积沉默片刻，拢手来看对方。“既如此，这种主意，你为何还要出？或者反过来说，既然出了主意，为何不自己来，反而来找我？”

        “我说了九哥不要笑我。”张行犹豫片刻，诚恳来对。

        “自然。”

        “我出北地，年幼时是真的务过农下过地的，连寒门都不算，所以心里素来偏激，觉得天上下雹子的时候，与其让最底下的人挨，不如让最上面的贵人来挨。”

        张行有一说一。

        “至于为什么不自己来，说起来就一个词，矫情……我虽然出了主意，起了恶念，但到底还是觉得，这是在嫁祸无辜……那些贵人，有一个算一个，在别都是死有余辜，但这个谣言，恐怕真没有证据说是他们派人传播的。所以，若是我亲自了，白常检和你们兵李定这几个出高些的至交，怕是都要另眼看我了。我只是看骊山下山路旁尸首越来越多，心里忍不住而已。”

        王代积点点，然后忍不住笑了，因为他也非常懂得前一个理，而且后一个理由也跟他之前对张三郎的认识是符合的——聪明、有勇气、敢拼命，但还是有些年轻人的幼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