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咽了口口水，当场呵斥。“东巫族所有兵加一起都没有二十万之众……你这个兵尚书是怎么当的？”

        “会不会有可能是来降的人太多，或者船比较多，在海上铺陈的比较开，小落没见识？”司长缨相公主动开口询问。“以为是东巫族大举来攻？”

        圣人立即去看自己的兵尚书。

        “臣知。”

        段威依旧在地上气连连。“臣知……陛下说的极对，司相公说的也有理，但是圣人和皇后千金之躯，还有诸位皇子、公主，金枝玉叶一般，难要冒险不成吗？臣已经派遣长水军中武艺最湛、最有勇略、往来最迅速的赵将军亲自率人去侦察了……请圣人现在赶紧收拾起来，暂避一二。”

        周围的人、內侍、官吏、士卒多已经惊骇起来。

        张行倒是目不斜、不摇的……他心里其实已经开始慌了，但是架不住他见惯了生死，而且还有个罗盘底，如今怎么说都还能装。

        而这又引得后秦宝、小周、王振几人多有敬佩之色。

        便是那几个一直仗着自己修为高冷脸的几个伏龙卫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张行几眼……也就是钱唐早早被张行假公济私安排留守，负责张和白塔的保卫工作，否则此时恐怕也要黯然起来的。

        “朕不动。”圣人沉思了片刻，冷言相对。“朕不信都蓝有这个胆量……他图什么？渡海来劫持朕，带兵少了必败无疑，带兵多了，一旦拖延就是被北地西四镇和西三卫给包住灭族的下场！他图什么？”

        众人皆不敢言。

        段威在地上想了一想，也不知该怎么反驳……干脆点：“陛下说的极有理。”

        现场气氛明显一松。

        但就在这时，武周山西面，忽然又驰来约十余骑，俱明光铠长兵大弓三，除了两明光当外，全涂朱，上也插着朱红色羽，明显是边境上最高等级的哨骑、信使。

        然后，直冲最显眼的观风行殿。

        这个时候，别不知，反正观风行殿这旁边已经彻底鸦雀无声了，很多人都在两战战，张行也已经麻木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罗盘兜底说有惊无险了，还能咋地？

        果然，片刻后，还是段威匆匆去迎，然后气吁吁来报，却将一封书信递上：“成义公主遣心腹星夜走白险关来报，陛下巡视邑的消息传到时，都蓝可汗正好在汇集人盟誓，立即下令，举东巫族全族之兵十五万众渡海来劫驾！突利可汗态度暧昧，虽然聚众，却将锐属拖到领地最中心，引而不发，有坐视观望之心……书信内是信物，不是这些话，这些话是口信。”

        圣人沉默不语，伸手接自己堂姐的书信，却居然颤抖不停，然后几次伸手，几次缩回。

        “陛下，走吧！”段威将装了不知什么信物的书信小心摆到御案上，诚恳劝谏。“立即走吧！”

        “好。”圣人面无表情站起来，不顾皇后皇子公主，试图转回自己的观风行殿。

        “陛下。”牛督公忽然上前拦住。“如果巫族敌众已经登陆，就不要用观风行殿了……乘吧！”

        “对。”圣人立即点，复又向一侧走去。

        皇后匆匆起，被白有思扶助，其余北衙公公们也都一拥而上，慌乱去扶公主、皇子，场面一时混乱。

        圣人摸到了一匹，在牛督公的引导下翻上去，便往南缓缓而行。

        却又被刑尚书卫赤给拦住：“老臣冒昧，陛下要去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