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所及大约十来万人。”卫赤有一说一。“至于总数，按照哨骑回复和我亲自在此查看，还对照一下记录在案的东巫族族，估计得有二十万人，要是算上海边守船的，得更多……”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又等到一天上午，张行吃饱喝足，方才得到第一个正经工作，一来自牛督公的命令要求他护送新上任的门下省侍中、国舅萧余上城去，观察一下据说已经主力大至的巫族军情，也观察一下城墙上的士气军心。

        “周边得有多少城池百姓……？”

        张行立即去看萧余。

        “萧侍中是说目中可及，还是说此番都蓝总共所出兵？”刑尚书卫赤披甲盔，冷冷反问，脸上的鞭痕犹在。

比如说，城内加上百姓，很可能有十五万之众，哪怕是按照人、妇孺减半来算，粮食也只够吃二十二天。

        因为谁也不知眼前到底有多少人？

        “卫尚书，这得有多少人？”萧余愣了足足七八息后方才小心上前，来到城门楼上，然后立即低声相询此位置最高的一位熟人。

        但很显然，这位临时登上相位的国舅爷格还是比较平和的，居然不怒，反而继续认真来问：“有没有可能，巫族人攻破了这二十二城后，继续南下，扫雁门南和楼烦？”

        这当然无话可说，张副常检立即点起秦宝等十余名伏龙卫，直接护着刚刚四旬的国舅爷往北城上去。

        “为什么？”萧余似乎是真不懂。

        “萧侍中好记。”卫赤冷笑以对，不知是称赞还是讥讽。

        张行也若有所思。

        “有没有可能都蓝可汗会派遣大锐主力南下呢？”萧余同样尽职尽责，有什么问什么。

        一口下去，咬断你的脑袋！

        数量和规模达到这个份上，连巫族按照落分派以至于稍显混乱的排布，以及明显并不齐全的甲胄、武，稍显破旧的帐篷、衣物，还有极为杂乱的牲畜，此时都在阳光下展现出了一种摄人的壮观与雄壮。

        “因

        这种情况，就好像你在面对着一只型十倍于你的巨熊的时候，不可能还会在意对方上有没有秃掉一块一样。

        国舅爷为什么愣住不清楚，张行只是这一瞬间，便已经醒悟，为什么最开始的苦海边境落要喊出二十万众这种话来了。

        “都想知。”萧余诚恳以对。

        “没看到中巫族的旗号，多的应该是船夫，也是现在的随军民夫。”兵尚书段威从旁边门楼内转出，然后从容解释。“真要是考虑多出来的战力，与其在意这些人，更应该要在意那些被安置在苦海边上的原来东巫族落，也就是昨日一开始来报信的那些人……他们一旦转投过去，我们的虚实会立即被知晓，周围邑境内的其他城池会被尽数攻陷，对面的战力也会明显多了一大截。”

        换言之，巫族大军左右连阵近三十里，而且还没有将营寨铺陈完毕，还在有大量的军队、牲畜顺着这个通往前铺陈压过来。

        再比如说，信使已经抢在巫族合围之前大举发出，援军没理由不来。

        萧余连连颔首。

        “不大可能！”段威有一说一。“巫族兵中肯定会有些许落忍不住从东西通进入南面掳掠，但小兵很难攻破汾阳和白狼……而这两个地方不失，那些小落也不敢真的深入。”

        秃怎么了？

        量变引发质变。

        之前就说了，云内城北面左右夹山，西北面是武周山，东北面是白登山，两山之间可行通约二三十里，但此时已经俱被巫族主力人填。

        又看了一阵子，萧余认真再问：“敢问两位尚书，都蓝可汗本人确系来了吗？”

        “没可能。”卫赤有些不耐起来。

        而甫一登城，张行便随着国舅爷一起怔在当场。

        “应该来了！”卫赤面色依然不变，形容不改。“天刚亮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那面白地黑纹的烂翅龙旗出现在了城下，远远似乎有個金盔金甲的大人物……现在他应该是在安排围城与落去周边小城攻略。”

        “最少是邑十五城与定襄四城、雁门北三城，合计二十二城。”依然是段威主动讲解这些信息。“好消息是，这二十二城里一多半是军屯边城，百姓不多，存粮、牲畜和财帛也不多……坏消息是，这些城池本拦不住巫族铺天盖地的攻势，怕是要被席卷而下……就好像当年先皇刚刚登基时巫族横扫西北六郡那样。”

        “人口、牲畜、财帛一卷而空，几为白地？”萧余立即想到了脑子里的一些旧话。“我记得当年的诏书。”

        “不是说东巫族倾族之力只有十五万兵吗？”萧余愈发惊愕。“哪来的二十多万？中巫族果然暗地里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