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前几年，圣人収降巫族后，没征东夷前，常常自矜，说自己便是与天下所有人一起来选‘民主’，以他的才智、能力，也必然是他来皇帝。”张行愈发笑。“这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何况，塔成不成，本是成不成……他的为君之，本就不稳，忽然再出那种事情，自然崩塌。”

        “八月十五前后到底出什么事了？”司正躲无可躲，何况他本就是为此事而来。“我只知大长公主是八月初……我祖父？”

        张行也一声不吭，他其实也蛮为对方可惜的。

        张行当即应声：“这是自然的，一路归一路，有些时候，这些东西凑在一起，本就是顾此失彼，甚至是对立的，哪能事事周全？”

        “可怎么又能不负心呢？”司正略显迷茫。

        “塔是怎么塌的？”张行继续好奇来问。

        “不好说，我估计决定修通天塔的时候，应该是到了大宗师的境地，却也未必，说不定是觉得自己快到了……”

        司正这才肃然相对：“什么都瞒不过张三郎，也本不该瞒的。”

        张行点点，这跟他的印象就对上了，走时五层，回来三层。

        司正勉力点：“多谢张三郎，你是个真正的聪明人，我一定按照这个去尽力想一想。”

        “没有置，还是他。”

        “事情再简单不过，且正是与大长公主一家有关系。”张行丝毫不慌，只将那晚亲眼所见之事，当着对方面轻描淡写说了一遍。“彼时你祖父被到绝路上，不得已诬陷了氏父子，而且变本加厉，从此一路只以逢迎君上为重……而为君者苛刻至此，塔应势而塌，我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圣人的修为，的确是到大宗师了吗？”

        ps：抱歉诸位，是我自己卡文，然后熬夜困住了，这一更只三千字……半请假半歉吧……给大家问安。

        “还有两个问题……”张行微微一笑。“当先一问……天地元气变动，你察觉到了吗？”

        倒是张行，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就在座中追问：“司将军……你应该是成丹期朝后吧？”

        司正沉默了一下，轻轻颔首：“微微而已……修行明显轻松了一点。”

        “不错。”司正勉强回应声。“怎么了？”

        “也有害怕置高督公，会让普通人也跟着醒悟的缘故吧？”张行失笑以对。“圣人当日知消息，杀了十几个信使不说，还不愿意带着人和內侍们回来，俨然是想掩人耳目，让高督公把塔重修起来，好把事情糊弄过去。”

        “因为稍微懂行的修行者都知，通天塔是圣人宗师或者大宗师之境的修行之塔。”司正喟然。“大家也都知，此塔能成与否，跟修塔的人没关系……是圣人当日自家强行要修最盛大的九层高塔，而且要年前修完，这才换了听话的高督公来修……如今出了事情，归罪高督公不是不行，但未免会惹人笑，所以使功不如使过。”

        秦宝一愣，会意起离去。

        “圣人置高督公了吗？现在是谁来修通天塔？”张行认真来问。

        张行点，继续来问：“还有一问……我一直好奇，司将军凝丹之后，观想的什么？”

        一番言语既出，司正掩面长叹，久久不言。

秦宝。

        此时，外面的雪花已经渐渐大了起来，双方沉默了一下，而张行等了一会，发现对方暂时还是没有勇气主动询问后，便继续了自己的问题。

        “可若如此……”司正疑惑至极。“如何能到尽量不负人呢？”

        也不知隔了到底多久，司二龙方才苦笑开口：“张三郎，你说……为人想要周全，怎么就这般难呢？”

        说着，这位司二龙直接拱手起告退，然后出得堂屋，便要一跃而走。

        鸡汤嘛，虽然很久没熬了，但张行还是脱口而对：“想要不负人，先不负己心……我觉得不必苛求什么，遇到两难甚至更艰难的时候，尽量对得起自己良心和能耐就行了。”

        “可能有些理吧……”司正愈发艰难起来，也不好再劝对方不要嘲讽君上。

        司正反而释然下来：“一副家传甲胄罢了！”

        “就是忽然间地陷了，凭空塌了，已经修到七层的塔，整个没了，连工匠、官仆都一起压死了几百人。”司正艰难答。“后来是八月下旬开始重修的。”

        张行连连点，不再多问。

        “自尊而已。”张行依然是毫不犹豫。“平日自尊自爱，行事坦，事时自然无忌。”

        而司正又等了片刻，见到对方不再多言，便直接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微雪的暮色中。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