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听罢心里一急，隐隐中一个心思越来越清晰：自己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就这么放走？张宁是遇到了挫折，但他不是一定就会完。而这种危机，对于她辛未来说未尝不是时机，雪中送炭从来都比锦上添花难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他边的机会从来都比和一群女人争要容易。

        于谦抬打量了张宁一番，又转看着湖面，好像不理会似的。但张宁顿时觉得他会说心里话了，不然于谦此时想都不用想就有一大堆恭敬但无用的套话敷衍出来。

        如此窘况，张宁确是很想听听于谦的真实看法。毕竟在张宁的心里，这位能留名千古的名臣

        辛未脱口：“就算王爷真输了仗，我也愿意一直追随左右，只要你觉得我还有用的话。”

        “罢了。”张宁拉了被子搭在她的上，接着说，“我要是输了，内侍省也不再有实力能住你们，你打算什么？”

        辛未的声音很轻，但是口齿清楚：“王爷自然看重份地位权势，但在小女子看来，不过是外之物。外之物没了，你的模样没有变，才华也不会被偷走，还有你对我那样……哎呀，不说了。”

        辛未抿了抿嘴，目光故意看向别，不动声色地轻轻说：“王爷要是喜欢，我先宽衣解带……”

        次日，一行人并未立刻回九江城。张宁昨夜得知湖口县的官军要出城决战，遂准备多留一天。他甚至不顾鄱阳湖面被官军控制的风险，再度率卫队来到了湖岸的一座山上观望。

        “过来。”张宁下令。辛未便顺从地起走到了床边，然后和侧躺在他的边，她拿胳膊撑着自己的，眼睛大胆地注视着他的脸。张宁也这么瞧着她，这姑娘的脸长得对称匀称、五官端正，加上年轻生动，着实也算个漂亮的小娘；只不过额很平、丝毫没有饱满的形状，按照面相说这样的面相前半生福气不好，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有点准，辛未要是小时候幸运，也不会在什么辟邪教的。

        这句话好像话中有话，辛未想起自己曾经试图逃跑过、差点被捉回来杀掉，这件事张宁也是知的。她一下子被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

        不过一直到中午什么也没看见，隐约之中听到了对岸传来隆隆的炮响，仅此而已。

又是很久的沉默，但房间里的各种声音没间断过。摇曳的烛火中，松动的窗噼啪响动，还有那张床时不时随着张宁翻“嘎吱”摇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没消停。

        这时他又先搭话了：“这屋子风都关不住，你坐着不动不冷么？”

        张宁屏退左右，独留于谦一起在山崖边观景，过得一会儿他便用很诚意的口气说：“若你我现在还是故交好友，廷益会有什么逆耳忠言劝故人？什么都可以说的，哪怕是当面骂我。”

        张宁：“睡觉了吧，明天还有事。”

        “哦？”张宁翻过来，屋子里没别人，他也不忌讳直接说，“你或许不懂输了此役意味着什么。就好像一个财主，你以为他家底厚买卖赔了剩下的也很可观，但大凡堵上家的买卖，弄砸只能是一债收场，没有留一手的余地。”

        这番倾述十分真切，张宁听得，心里竟好受了不少，不禁伸手搂住她的腰，辛未顺势把温柔地靠过来，光的脸轻轻摩挲着他的脖子。

        但是要怎么说，说自己要陪他同生共死？像这种表忠心的话，湘王恐怕是没少听下面的人说，起不到任何作用还显得假。

        ……

        辛未：“不算什么。”

        “漂亮的。”张宁在女人面前从来吝啬褒扬之词，哪怕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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