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哭的凄惨的九弟，孟昭明想起来父皇驾崩的时候，宗亲朝臣，个个心怀鬼胎，装作悲伤的脸下不知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没有多少人是真的哀恳，唯有老九。

        如何半真半假？

        高内监从袖中拿出一跟用帕子包着的花簪，王爷，这是容姑娘临走前从上拿下来央我给您的。想到那张口吐鲜血，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嘱咐自己的脸，高内监不敢抬去看孟昭平的脸，她说她要去修一修她和您的来世。

        孟昭平抱着哥哥哭，哥，娘走了，爹也撇下你我薨了，爹娘留给我的，只有她了。我不能没有她。

        王爷，王爷？高内监捧着在他近前簪子蹲下，宁王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叫了他好几声，宁王都没有出声，这个反应，让他发慌。

        皇兄的严肃让他一颗心的厉害，孟昭平直觉得那张纸上，写着要命的东西，内心的不安连带着他的手都在发颤。

        这状纸上所说，可是真的？孟昭明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在弟弟面前坐下。朕要听实话，听真话。

        父皇给自己留了老九这个弟弟，皇后给自己带来一双儿女，可是自己福薄没能留住孩子，他在这世上也不过只有兄弟和夫妻缘分。

        顺了顺气继续说，你是怕碰钉子，你是怕我不同意。可是现在，这事闹到了大理寺，外面有人知这件事，传到乡野民间，你想过后果吗？孟昭明心的火越说越旺，压不住怒气，一巴掌打在他上，我对你是什么指望，这么多年你一清二楚，一缕青丝沾上，连眼睛都瞎了！

        你的事，她知多少？

        孟昭明看着他，面上又怒又悲，你就这般喜欢她？前程，江山，爵位，你都不要了？

        偷放待斩钦犯是真，改名册孟昭平深了一口气，是我的。

        如今孟昭明自己也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哄了他不哭的。只记得他把眼睛哭了，出殡时哭，送父皇灵柩入地时他也在哭，回由皇后带在边，也是整日以泪洗面。

        哥，哥，事情都是我的，孟昭平上前抱着哥哥的，跟她无关，你罚我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您饶了她吧。

        平日里一直跟在皇帝边的高内监从外面进来，听到声响的孟昭平抬起，满怀希望的看向高内监，又看向自己哥哥，陛下，您没罚她对不对？您宽恕她了对不对？

        孟昭平木然的看着高内监手心里的簪子，簪首上花饰间有一个蝴蝶，轻巧灵动，十分好看，送给她时她就很喜欢，常常簪。

        我一直知你心里有她，一次知你对她竟是这般。听了弟弟说的，孟昭明的怒气竟然渐渐消了。

        孟昭平伏在地上，索豁出去，一开口，声音微微发颤，半真半假。

        老九！老九！孟昭明跪到地上摇动弟弟的子。

        高内监低下，向他说，容姑娘，去了。

        晚上守夜，他小小的一个人，一孝服独自跪在父皇的棺椁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累睡过去，又噩梦哭醒了继续哭，高内监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哭，弟弟哭自己没了父母，高内监哭自己一辈子忠心服侍的主子英年早逝。

        高内监不顾自己一血污，开门高声嚷着，太医，太医，快宣太医。

        孟昭明不敢看他，扭看向别，她看着状纸认下了所有，说一切都跟你没关系，求我不要怪罪你。还说这件事，由她来扛，求我赐她自尽。

        我孟昭平不知该怎么说，他害怕。

        孟昭明也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扶他，可是不曾想，手碰到，孟昭平就一口鲜血吐在了高内监上，随后向一旁栽倒，整个人人事不知。

        哥，孟昭平膝行上前，事情都是我的，与她没关系。不是我，刑和天牢也放不出人来。哥，你别为难她。

        清容她被甄家那俩人迫，要她救甄珉的孙子，一个名明哥儿的孩子。我不想她为难，知她仿着字迹在大赦名册上加了个名字后，就想法子给她善后，把那个孩子放了出来。

        孟昭平浑冷了下去，心一分一分的坠进冬日的灞河，在冰冷的河水里结成了一个冰疙瘩。

        可是老九呢

        慢慢踱步到他面前，皇帝没有让他起来，而是将袖中之物扔到他面前，看完这个再回话吧。

        孟昭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到底怎么回事？偷放的人是谁？

        拿过面前的纸，将字迹那一面翻到自己面前，映入眼帘的就是，林清容，祖籍金陵，今乃教坊司下辖青楼重译楼子，因多年来感念舅父甄珉的照拂养育之恩，勾连宁王孟昭平篡改大赦名册，偷放待斩钦犯，实属罪大恶极。

想该怎么开口，他这会看到自己的弟弟，心里又怒又疼。

        父母，兄弟，夫妻，子女，人活一世，在这世间的至亲也就这些。

        孟昭明看着他，你即知，为何不早早跟朕交个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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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昭平摇摇，她什么都不知，她以为是自己改了名册，救了那个孩子。

        他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