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过的戾气在心口漫溢滋长，他深一口气，忍下翻涌的怒火，着自己冷静。

人有时合该装聋作哑的，像她这般剔透感，才会被蒋恪在手里耍弄，当真是活该。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槐树下，依旧是惹眼的一袭红衣，发冠微微的乱，倒有些与往常不同的狂放不羁。

要说扫兴，实非鬼王莫属了。

“我要如何，都与你无关。”

黎莘将发丝挽在耳后，并不搭理他。

恼归恼，鬼王终究是带她换了个屋子。

他轻乎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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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蹙眉，侧看过去：

————

她左右瞧瞧，在屋子里仔仔细细转了一圈，鬼王就懒洋洋倚在门边看她忙活。

他轻哼一声：

等了半晌，见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颇觉无趣，兀自走了。

“仔细将我的树压坏了。”

算了，再多给她些衣裳便是。

里连装饰都稀稀落落的，简陋的紧，却正好对了黎莘的胃口。

蒋恪敛下心思，笑着来到她边，温声询问。

冷月清辉，寂静无声。

他心尖一刺，说不出是苦涩还是后悔。

等了一世，终于再见到他了。

他是她的阿恪哥哥。

离她如此近，鬼王便能清晰的看尽她眉眼姿妍，月色之下，几分冷清凄楚都落入眼底。

————

然，错已铸成，他终究是与她相伴百年，他们之间的联系，早已是解不开，剪不断了。

“阿恪哥哥……”

黎莘坐在槐树壮的枝桠上，裙角遮住了一双莹白赤足，轻悠的摇晃着。

见到蒋恪，她出个虚弱的笑容：

虽然他们皆是鬼，量轻如鸿，可该有的存在感，是不会消失的。

相望片刻，眼中笑意愈显愈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若他再仔细小心些，不把幼时的黎莘当卿卿的转世，兴许正如她说的那般，她早已轮回转世了。

“不知好歹。”

卿卿半倚在床沿，眉目氤氲着浅淡的灰色雾气，她魂魄不稳，面上就显出几分病容。

她咬了咬：

蒋恪步履一顿，眼中是她温婉端秀的面容，脑中回想起的，却是那晚黎莘哭的梨花带雨。

他将案几上的物什一应扫落在地，素来温如玉的俊隽面庞染上黯沉的黑，一双眸子深魆魆的，鬼魅一般。

鬼王一嗤声，平地里卷起，倏忽间就来到她侧，霸占了她余下的枝桠。

“卿卿，子如何了？”

黎莘一顿，没来由的涌起懊恼。

当初若不是他错认了黎莘，现下也不会将两人陷于如此境地，算起来，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旁的不是能坐，非同我挤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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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你有多爽快利落，看这模样，都憋着呢？”

她未束发，青丝酽酽如泼墨，在她脊背上随风曳动，唯独颊边凌乱的散着几缕。

蒋恪回到小木屋中，几乎要抑制不住臆间的愤怒。

她本已忘了前尘旧事，然而潇潇机缘巧合之下，又同蒋恪相遇，这才让她回想起被尘封的记忆。

蒋恪独自坐了许久，待面色恢复如初，才稳步出了书房。

黎莘的屋子现下空了出来，卿卿仍休憩在他的住，前段时间的调养，终于让他保住了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