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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呸了一声，狠狠地抹掉嘴边的血迹，瞪大双眼直视着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不许说我娘。”

        自那之后福顺每天都会来接钟黎宁，有时路过也会来城隍庙看看她。钟黎宁看见他就夫君长夫君短地叫，几天下来连街口茶摊的老板娘都知钟黎宁有个很疼她的美貌夫君了，还笑着说两人当真十分相。钟黎宁扬着得意洋洋地应了句“那是自然”，老板娘笑弯了腰，福顺在一旁红了脸。

        本来那男孩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要不交点钱要不打几板子。可那男孩衣衫褴褛一看就没钱，又一直闹着要回家，衙役见他瘦的跟竹竿一样又一青紫，怕打两下就死了，便先扔在牢里容后理。

        钟黎宁看了看福顺握住自己的手，挑眉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瞧见面前的小男孩正一脸急切地看着她。钟黎宁连忙正了正神色说：“你别急，你家在哪里，咱们现在就走。”

        衙役见福顺来了，点哈腰地领着两人到关那男孩的地方。福顺随手给了他些银子，衙役笑得见牙不见眼，拿着银子立刻消失了，门都没锁，摆明了任他们理。

        那天钟黎宁照常在城隍庙舍粥，正盛着就听见队伍后面一阵喧闹，周围的吏员赶忙上去维持秩序，一问才知是个小男孩，他在南城门端了一碗走，这次又偷偷来城隍庙排队，被人认出来了。

        男人似乎被他的眼神唬住，愣了一下才捂着手对旁的吏员说：“官爷，这小子这么猖狂，您可千万不能轻饶了他，您看看我这手都给他咬成什么样了。”

        周围一群人七嘴八地说起来，钟黎宁听的晕，还没说话呢，就看见小男孩对着刚刚说话的男人张嘴咬了上去，下口极重，男人的手都被咬出血了。男人一声惨叫，拼命捶打小男孩，周围人纷纷上前，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小男孩拉开。

        吏员上前拿人，钟黎宁没说话，这孩子违背规矩还公然伤害他人，众目睽睽之下是一定要有个置的。不过他说的话总让她有些在意……

        “他拿了别人拿什么？要我说一开始就不该给他，一个婊子养的玩意儿，给他也是浪费东西。”

        下午福顺来接钟黎宁的时候，钟黎宁拿着伤药，拉着他悄悄去了牢里。

        三人七弯八拐地进了一条小巷子，一路上钟黎宁已经问清楚了。

        小男孩叫锦川，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绣活养家，近来卧病在床，又赶上地震，家里已经断粮了。锦川每天都去南城门端一碗粥回来与母亲分食。

里舍粥，还给福顺看了看她舍粥的地方。福顺见那里就一口大锅一柄汤勺，连个凳子也没有，舍粥的人全程都要站着，忍不住心疼地了钟黎宁的。

        “钟姑娘，我好声好气地劝他，这小子不但不走还拿碗打人！”吏员捂着肩膀对钟黎宁控诉。

        福顺盯着男孩握住钟黎宁手腕的手，抿紧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上前一步把男孩的手扯开，自己拉住了钟黎宁的手。

        今天锦川娘喝完了粥，突然急起来，锦川急的跪在地上一直呼喊。锦川娘缓过来以后，跟他说自己想再喝一碗粥，锦川便又跑去城隍庙排队了。

        “就是，”边的人帮腔，“本就是他不守规矩，劝了也不听，拉他走就打人。”

        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等吏员把小男孩赶出去就好了，钟黎宁本没当回事，过了一会儿却发现那小男孩突然被众人围着打起来。

        巷子尽那间破败的小屋就是锦川母子的住了，刚一进门锦川就扑到床边哭着喊了声“娘！”

        男孩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钟黎宁刚掏出伤药来，就见小男孩眼睛一亮，立刻拉住她的手腕，求钟黎宁救救他娘。

        钟黎宁连忙跑过去，将小男孩从地上拉起来，问一旁的吏员是怎么回事。

        钟黎宁拉着福顺站在门口，默默垂下了眼帘，听到锦川说他娘想再要一碗粥时她就预感到了，小锦川大概没机会再喂他娘喝粥了。

        “对啊，不守规矩的小兔崽子，就不该给他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