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然还是不说话，只是低着站在一边，阮玉颜有些着急，生怕是她年纪小，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却不知怎么说，连忙拉着她回了芳菲阁四层。让她坐在床上，裹好了被子，又斟了杯热茶放进她手里，这才细细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受了委屈？”

        正给她拭眼泪，阮玉颜听见沈燕然终于开口了，边哽咽边说：“玉颜，我会好好饭，好好照顾你，还……还会让你快活，所以……所以能不能，只有我一个？”

        “不是的，不是的……”沈燕然一直在摇，哭得说不出话来。他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这么说自己。

        沈燕然在他面前从来都是笑得阳光明媚，阮玉颜还未见她哭过，何况是这种受了天大委屈的痛哭。忍不住焦急不已，还有些生气，沈兰舫不是她表姐吗？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反应。

        清早起来的时候，阮玉颜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胳膊，晾了一晚上没盖被子，胃又有些疼了起来，他低看着自己满的脏污有些难以忍受，跟沈燕然一起久了，都快忘记了这样才是常态，不过所幸得了她们交易的线索，也不算白遭一场罪。

        阮玉颜的手僵在原地，他还当是谁能让那个无忧无虑雀儿似的沈燕然这么难过，原来竟是为他这种人吗。

        “言尽于此，沈小姐好自为之吧。”阮玉颜强忍着转的冲动，大步迈出了房门，心口空空的，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灵动的，是了，该回到他熟悉的那个本属于蜘蛛的角落了。

        太久了，他沉浸在沈燕然的温柔小意中太久了，他以为只是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却没想到天上的雀儿动了真心，对着地上的蜘蛛自投罗网，还弄伤了自己华贵的羽。至于蜘蛛，本就是长在阴暗脏污中的东西，日日与灰尘为伴，任谁都能来踩上一脚，又怎么能见了这欢快自由的雀儿就开始遐想天空，忘了自己到底是谁呢。

        正往前走着，却见沈燕然低垂着站在一边，他险些错了过去，连忙停下，却见她既没有笑着扑上来，也没有故意些动作让他知她生气了要撒，实在有些反常。

        阮玉颜鼓了鼓气，将自己从床上挪下来，问门外的小厮要了桶水，清洗干净，又换了衣服，将一狼藉严严实实地遮住，开门走了出去。

        沈燕然听着他温柔又暗焦急的语气，憋了一晚上的泪终于汹涌而出，边哭边哽咽，但还是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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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观察了一下子，阮玉颜发现沈燕然全都冒着寒气，似乎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眼睛一直盯着脚下，不肯抬看他，手上还攥着条帕子，似乎被了很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了。

静地绕到芳菲阁后面的小巷子，蜷坐在地上，盯着四楼唯一一间亮光的屋子看了一晚。

        阮玉颜站起，背过去，他听见自己空又冷的声音说：“沈小姐，你不明白吗？阮玉颜是个小倌，是个给钱……甚至不给钱就能的婊子。”说罢，他不理会后沈燕然焦急的反驳，打断她接着说：“所以你看，对这种下贱的东西，只要得高兴就好了，付出任何的感情都是白白浪费，他不得到，也还不起。”

        “你怎么了？既然来了为什么站在门口不进去？”阮玉颜开口轻声问。

        想起沈燕然，阮玉颜紧蹙的眉舒展开了，嘴角也止不住挂上些笑意。那小丫昨天去了县城，大约今天便能回来了吧，搞不好又要追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她知他心里有人，不过她可以不在乎，天长地久总能捂热了他。她也知他时常寂寞，呆呆地看着一出神，上出的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寂让她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寒蝉，想要抱抱他，让他能稍微不那么冷了。她还知她已经取得很大的进步，明明阮玉颜在她面前的小表情小动作越来越多，再不是那个看着完美的木偶，而是渐渐有血有肉的人了，他甚至会在意她是不是冷了、饿了、受委屈了。可是，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啊，她真的不明白，她只知她心口疼得像要死掉了，小时候险些被淹死都没有这么难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