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如玉轮。夜空霜，浪花倾霰，耳畔忽然响起海浪轻轻冲刷月亮的声音，仿佛带走了所有尘埃，把月光洗刷地越发清透明亮。

        桑低细看。他没骗她，玉杯中的美酒果然如动的月光般澄澈透明……

        等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移到了床上。夜已深了，屋里只燃烧着一盏微弱的烛灯。洛斯正靠着柔的床板，呼均匀。桑把手从他的手里慢慢抽出来，用手肘将轻轻撑起，打量着睡梦中的男人。他剑眉微蹙，角冷的线条即便在睡梦中也没有完全舒展，平常周的威压虽然减弱了，但反倒多了份疲惫，像在沉睡的雄狮，危险却又迷人，让人难免想要去抚。

        皇都的花柳街巷和戏团营地混杂着各种三教九，廷不少传闻都在这里不胫而走。在波斯波利斯的这些日子，桑也有过不少耳闻。老皇帝的健康日益衰弱，脾气却越发暴戾，似乎洛斯殿下在平民中受到的欢迎，在他的父亲眼中就如鱼刺或钉子般危险。甚至有人说，老皇帝很快将剥夺长子总理内阁事务的大权。桑还听说，即便帝国还未摆脱去年夏天旱灾的阴影，达里奥斯的母亲，那位美丽的西比尔皇妃，每日仍要有三百个仆人为她准备牛浴，只因老皇帝最喜欢她冻一般的肌肤。而她儿子的嗜血和凶横非但没有受到任何节制，反而恐吓住了一大批朝臣。不少贵族也站在达里奥斯一边，使得他在皇廷和军队中的官衔节节攀升。没有贵族的支持，内阁许多的政策改革，如削减开支、改变税制等，都无法进行下去。

        殿下近来的境似乎越发艰难了。

        桑心口忽然有些发堵。她伸出手，轻轻抚过洛斯的眉心，想要把那褶皱抚平。或许是力太大，男人缓缓睁开了眼。他发现少女在什么，笑着捉住她纤细的指放在边轻吻，强有力的臂膀带她入怀。

        “对不起，我的小鹿，今晚有点事，耽搁了。”

        洛斯的声音有些沙哑。桑觉得他需要休息，于是想从他怀里下来，叫水洗漱，但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只好放弃，小纤弱的子窝在他怀里，任由他抱。

        “殿下……最近很累吗？”

        洛斯的怀抱很紧，她这话是不得已对着他的袍襟说的，听起来瓮声瓮气。男人不禁失笑，把桑拉开一点，望着她水蒙蒙的杏眼。

        “嗯……　还好。桑……我的百灵子，你是在关心我吗？”

        桑想起了今早玛丽珊黛的话，忽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撇撇嘴，将睡意惺忪的大眼转向别，但颊旁却显出了红晕。洛斯微微一笑，不再逗小姑娘，把她从他怀里放了下来。

        “对不起，我的小鸟。你一定累了。好好休息，我明天一定早点来看你。”

        皇离洛斯的私邸还有一定距离。洛斯如果回去，路上又要耽搁休息时间；在来得及后悔之前，桑已经拉住了他。

        洛斯转望着桑，目光满是柔和的问询。

        “要、要不……别，你别……”

        桑紧张得绞着双手，甚至忘了称呼洛斯为殿下。洛斯以为她不舒服，神色有点儿担忧，伸手轻少女的额。

        “别什么，我的玫瑰？”

        桑张了张口，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通红着脸冲到门口，叫仆人打水，然后难为情地转面对屋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