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座山都是江家的，而江家住宅就在山腰。

        这一点，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不可作为依据，但是他不一样。

        他吸了一口烟，烟灰随手抖在了阳台的扶手上。

        山里风大，帝都现在已经入了初冬，寒风刮过时刺得人的脸都发凉，冷空气像是会钻入骨血之中一样，一阵阵搅得人浑身发凉。

        戚政隆这时却忽然冷笑了一声，他眯眯眼，看着戚震羽满头的白发，道：“父亲，这话你还是先对你自己说吧，等你什么时候愿意把这头发给染黑了，再来劝我。”

        这一次，他是彻底沉默下来了。

        那个江家大少奶奶，叫做苏慈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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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烟明明还没抽完，但戚政隆却莫名不抽了，反手将烟头按灭在了阳台扶手上。

        他记住了。

        “政隆，准备什么时候走？”

此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只要关乎到江承宴，所有的情绪都会超脱她的预期和掌控。

        男人名叫戚震羽，是戚家现在的家主，也是戚政隆的父亲。

        戚震羽破天荒地露出讶异神色，“哦？为什么？”

        内心像是有着什么快要难以压制了，蠢蠢欲动地试图破土而出。

        休息？

        不同于在近郊的江家，也不同于在市中心的许家，戚家建在偏僻的深山之中。

        那场慈善晚会上，身旁坐着的那个女人让他有了莫名的亲近感。

        戚震羽叹了口气，知晓如果戚政隆不愿意说，他是怎么都敲不开他的口的。

        是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苏慈意已经觉得他越来越危险了。

        戚政隆吐出了一口烟雾，嘴角咧了咧，那张脸显得戾气更重。

        “没有。”戚政隆淡淡地回答。

        有着什么能让他下意识感到亲近的东西。

        低低的喃喃自语声传出，轻得让人无法听清。

        他这儿子的性子就更加刚硬偏执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沉默地转过身去，离开了阳台。

        说这话的时候，戚震羽的眸子最深处隐秘地闪过了一抹痛色。

        不为别的。

        满头的白发醒目的很，他拍了拍戚政隆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政隆，人总得继续活下去，总得往前看。”

        很快，佣人就进入了阳台，将烟头和烟灰尽数打扫干净。

        他转身离开。

        “苏慈意，你给我出息点啊……”

        戚政隆站在阳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断眉下的眸子目光悠远。

        整个戚家最拼命的人恐怕就是戚政隆了，多少次劳累得吐血，宁愿一身带伤都不愿意休息一下，现在居然说要休息？

        窗外天光大亮，这里面却是一室的昏暗。

        戚震羽皱起了眉，那双似乎能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锐利双眼盯着戚政隆。

        他撑着扶手，右手上还夹着一根点燃着的烟。

        男人长得和戚政隆有几分像，眉宇轩昂，通身的威严。

        戚震羽的神色更加古怪起来。

        他这儿子他了解得很，性子倔的很，自从二十多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以后……

        戚震羽那双眸一顿，饱经沧桑的眼中浑浊。

        戚政隆眼看着戚震羽离开，敛了眸，又回到了原处，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抽起来。

        父子二人都不再说话，空气中陷入了些许僵持和沉重。

        他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虽然退居幕后已久，但凭借那多次救了他性命的直觉来判断，那个女人身上一定有着什么东西。

        戚政隆转过身来，恭敬地低了低头，回答道：“父亲，我这趟准备在帝都留一段时间。”

        帝都戚家。

        戚政隆把烟碾灭，回首，那张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最近有些累，想要在帝都休息一段时间。”

        过了许久，戚震羽的脊背弯了弯，脸上的沉稳再也维持不住，仿佛瞬息之间就老了许多岁。

        风一吹，就散得四处都是，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突破她的底线，成为她的例外。

        那半截烟还留在阳台扶手上，烟身被按得扭曲。

        戚政隆放眼看去，能将山下的景象一揽入眼。

        **

        她任由自己摊在了床上，却克制着不让自己沉沦在这柔软之中。

        他要留在帝都。

        房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开窗帘。

        戚震羽沉默了，凝望着戚政隆。

        “政隆，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慈意闭了闭眼，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剪还乱，现在连一点工作的心思都没了。

        山峰层层叠叠，这偌大的戚家处于之中，愈发显得遗世独立，孤独凄冷。

        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走了出来。

        男人年龄约莫五十多岁，明明看上去精神奕奕，但是那一头的白发却比迟暮之年的人还要多。

        危险，太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