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你莫要看我……”

        剥妖浑一颤，似被当棒喝。

        溯洄言之凿凿，直击其心底最深痛。

        她忽然想起自己与溯洄。

        刹那间，气劲交击，灵压激，气浪犹狂怒涌，震裂四方！院内树影狂乱，长廊簌簌颤鸣，符箓尽数翻飞，铜镜裂纹交错，似蛛网密布。剥妖闷哼一声，口剧震，张口出一蓬猩红鲜血！

        于剥妖而言，再无余地，他决意拼死一战！

        可人与妖之间，又岂有不付代价的长久？

        城主夫人缓步上前，幽幽：“阿岳，别再错下去了……我们，已然错得太深。”

        溯洄本就是为了铃兰才这一茬的，当下立即收手，负手而立。

        蓦然间，一声惊呼传来。

        “区区劣妖，也妄想谈情爱？”

        铃兰心一震，循声望去，只见霁灯祭坛上那位端庄的城主夫人，竟已推门而入。烛火摇曳间，映出她泪痕满颊，神色悲戚，顾不得旁人视线，直直奔向剥妖！

        五百年修为，于凡间已少有敌手，然而，他终究错估了溯洄的基。

        确实，数百年来，他以禁术续夫人命，然近年来，夫人日渐憔悴，旁人或难察觉，可他枕侧相伴，又岂能不知？她虽仍存于世，却已如风中残烛，魂魄微弱，生机失，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得为他续命，今日必须诞下妖胎，否则夫人撑不过一年。

        她为人，他为妖，将来……是否也会悖逆常，为世所不容？

        “溯洄，够了。”她轻轻摇。

        剥妖眸光微滞，深邃幽瞳间怒焰翻涌，袖袍骤然翻飞，携狂风悍然袭来！

        妖气翻涌，杀机骤起。

        方才还杀意滔天的剥妖，猛然一震，仿若惊慌失措，长袖倏地遮住面容，声音发颤：“阿，你怎会来？我不是说过，今夜万不可近主院吗？”

        天生大妖，千年修为，岂是区区五百年行可敌？

        她自是知晓，夫君叶岳百年来，以禁术续她寿元。她亦知，这等违天逆理之法，终有报应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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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

        可她仍选择沉溺于此，佯装不知，只因贪恋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的时光。

        溯洄没想这么多，他丝毫不觉得剥妖的痴恋能与他自对铃兰的情感相提并论。

        然而，方情却步履未停，满眼凄然，“原来，你一直以此法为我续命……可你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这一幕落入铃兰眼中，不禁令她心中百感交集。然于溯洄而言，却无半点动容，溯洄抬掌，就此了结叶岳命，却被铃兰及时拦下。

        “若真有本事，便助她修为大成，助她寿命绵延，而非使用禁忌之术，让她染上因果，那些妖胎，难不是命？”溯洄语气寒冷，对剥妖的法不以为然。

        对手已经失去战斗意志了。

世。可这究竟是深情，还是执念？

        她声音颤抖，泪如雨落。

        方情走至叶岳侧，轻轻抱住他满是血迹的躯，凄然：“够了，阿岳，真的够了……我不愿再这样下去，你收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