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尹鲸川。

        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今晚她不想折腾，也不想调戏他，更不想像往常一样，故意用玩笑和亲密来消解刚刚的压抑情绪。

        她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

        尉迟晟眯了眯眼，打量着她，像是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但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不像是敷衍，也不像是故意吊他胃口，更不像是玩他玩腻了要换个套路……

        她是真的，想让他好好睡觉？

        尉迟晟结了，忽然有点烦躁地移开了目光，语气懒懒的：“……随你。”

        他没再看她，转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去吧。”

        尹鲸川点了点，拿着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等浴室的门关上，尉迟晟叼着烟，盯着窗外的夜色，指尖轻轻敲了敲窗台，脸色有点阴沉。

        她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这场面，怎么反倒让他有点不习惯了？

        水从倾泻而下，冲刷着她的肌肤，带着微微的温热，却没有让她的颤抖停下来。

        尹鲸川一下子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瓷砖，整个人半跪在漉漉的地面上，双臂环住自己，像是要把缩成最小的积。

        她的呼有些乱，心还未完全平复，手指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蜷缩着。

        ――她是怕的。

        她怕那些混混，不是因为他们的威胁，也不是因为他们比她强，而是因为……她很清楚，他们是最不可控的那一类人。

        他们不是能靠逻辑和理智去掌控的，他们的情绪有时候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如果她今天的气场稍微弱一点，如果她的语调稍微松一分，如果她没有准地踩住他们的命脉，抓住他们的心理缺口，那么她也许会成为他们愤的对象。

        她不会被杀，但她可能会受伤，可能会被他们羞辱，可能会被他们狠狠地打压，让她永远记住这次交锋的后果。

        她当然知这一点。

        可她从一开始就知自己不会退。

        ――她生来胆子大，天生的无所畏惧。

        她从小到大都不太知“害怕”是什么感觉，小时候摔得破血，她也只是坐在地上愣了一下，然后拍拍灰，继续爬起来往前走。

        她不怕黑，不怕疼，不怕高，不怕风暴。

        她就像是天生被赋予了一种越危险越兴奋的本能。

        但这一次……她有点不一样了。

        她低看着自己的手指，发现自己掐得骨节泛白，指甲甚至在手臂上留下了浅浅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