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兰维持着抱臂的姿势,那点伤和掌印成了无声的勋章,在昏暗中格外刺眼。
卡斯帕没什么情绪的视线扫过,方才进门时那咄咄
人的气势悄然
了几分。
“你们慢慢聊,我换个地方睡觉去!”
救星!
话音未落,人已像只兔子似的,哧溜一下窜出门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言,洛兰脸上的玩味瞬间冻结,化作一丝惊愕:“你什么时候知的?是她告诉你的?”
一酸涩的怒意猛地冲上洛兰心
。
“你有想过……有一天她会消失吗?”
伊莉丝从卡斯帕坚实的肩膀后探出半张脸,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火,“床够大,要不你俩挤挤?躺着聊,省得累着。”
伊莉丝瞅准机会,泥鳅般捷地从他胳膊底下钻出,一个闪
就躲到了卡斯帕宽阔的背后。
“你有几个十年?”卡斯帕毫不退让地视着他,红眸深
是深不见底的忧虑,“如果她和上次一样,毫无征兆地从这个世界上蒸发
“你知不知,她……其实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啧,怎么尽来些不识趣的?”
“洛兰骑士只说对了一半,”卡斯帕不着痕迹地将人完全挡在后,声音沉静无波,却带着无形的屏障,“这房间的主人,自然由我侍奉。至于你……”他红眸微抬,目光扫过洛兰,“恐怕得另寻安枕之
了。”
洛兰猛地抬眼,那双异色瞳里竟瞬间蓄满了水汽,像被遗弃在雨中的名贵犬,泫然泣地望着她,堵得她所有话都卡在了
咙里。
――
她无奈地举手投降,眼神烦躁地一飘,恰好撞见杵在门口那熟悉的
影。
在她此刻的视野里,那一步步沉稳走来的银发男人,简直自带圣光,连衣袂翻飞的弧度都透着天神降临般的伟岸。
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关于“唯一知情者”的优越感,骤然裂开一隙。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凝固。
良久,卡斯帕才抬起眼,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破釜沉舟般的沙哑:
“看来你早就知了。”卡斯帕的视线锁住他,同时也默认了答案。
“放什么狗屁!”洛兰的神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异色瞳里翻涌起暴戾,“我等了她十年!”
“哦?”洛兰挑眉,瞳孔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讥诮,“我该理解为,你这是好心提醒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了?卡斯帕,你在害怕什么?”
“救我!卡斯帕!快救我!”
声音很轻,却像一重锤砸入寂静的空气。
这到底是谁欠谁的?!
“好好好,我收回!祖宗,我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
这曾是他以为独属于他和伊莉丝之间的秘密!现在却成了“唯二”?再看眼前这个银发男人时,那不顺眼简直要化为实质的尖刺。
“你跟我说这些,就为了炫耀?”洛兰的声音冷了下来,想是只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低吼,“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洛兰懒洋洋地松开钳制,抱臂倚回床,不怀好意地打量着走近的卡斯帕,故意将缠着崭新纱布的手臂和袒
膛上那抹显眼的红痕展示出来,“想来这位‘仆人’,是特意来伺候我俩就寝的?”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陡然高,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别把她得太紧,”他开口,声音低沉了些许,“当心……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