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沈时安从来不发火,他不是那种会摔桌子、扯人衣领的主,但他安静下来,比谁都叫人害怕。
“你不是个坏人。”他说,“但你走错了地方。这一笔总得有人收个尾,不如,就由你来?”
陈浩愣住了,脸色瞬间煞白。
“你妈那边,我会照应的。医院的钱我亲自去交。你安心。”
他像是没什么情绪,只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
空气冷了一瞬,像刀落进水中。
陈浩交代,传单据时经常会走这条线路。
他字一直不太好,但今天写得特别端正。
沈时安理完手尾,站在医院走廊尽
看着窗外,手上
着一张缴费收据。
他看了一眼内容,没说什么,只拿走那两张纸,像只是完成了一次账目的审。
收件地址填的是九龙湾一间小型物公司办公室,那是义安某个外围空壳公司的名下地址。
沈时安亲自过来收的信。
陈浩点。
沈时安依旧温和:“她不需要知那么多真相。你是个孝顺孩子,就留在她心里吧。”
“她……要手术。他们说,只要我进来,给点
程,给点人名,就能……”
这封信会替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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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安却好像真在替他思考,语气几乎温柔:
沈时安仿佛看透他心里所有挣扎,又轻描淡写地给了他最后一稻草:
但沈时安顿了顿,回看他,慢慢笑开:
他站起来,忽然问:“……你会不会跟我妈说?”
「一男子疑长期抑郁,在港口工业区坠楼,警方初步排除他杀。」
他在寄件单的收件人栏写了六个字:
“义安会啊,就这点诚意。”
“你是个有用的人。”他语气平平,“我其实可以留你一命。毕竟,你也没动过货。”
他抬,嘴
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几天后,报纸的一角登了一条简讯:
沈时安没继续追问,只缓缓起,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他笑了笑:“你放心,不疼的。”
那封信写了一个小时。
当天,沈时安让人送出一封信。
沈时安没安排人追踪,也没打算盯着结果。
他像是已经死过一回,此时倒真不再害怕了。
沈时安笑了一下,像是有点惋惜地说:
“你事不算蠢。装得也不差。只可惜,心太
。你妈是不是
不好?”
寄件方式是最普通的挂号信。
他走回桌边,抽出一次医用手套
上,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空白A4纸,拿了一支钢笔,放到陈浩面前。
陈浩颤着手去碰那张纸,手指僵得像铁条。
他没写任何抱怨,只写了自己拿了义安的钱、怎么进来的、传了哪些数据,又怕连累家人不敢回。
在第二张信末,他写了一句:“妈,对不起。”
陈浩写得很认真。
现场留有工牌、钱包、还有遗书。
陈浩眼睛亮了一下。
“你要是怕,我可以叫人替你写。但那样不太好看。”
不动。水就放在他面前,他却不敢伸手。
“但问题是……别人知你还活着,就不会信我这里干净了。”
“请转交负责人。”
陈浩用尽全力气才点了点
,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