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个季度。
不到半小时,谢军从三楼包间下来,一月白的短袖衬衫,袖口挽着,笑得松。
他说得慢条斯理,茶还没泡,目光却已经落在桌上那份折得整齐的传真上。
谢军看他一眼,语气忽然压了半分:“不过你记着,你是从哪条线起的,谁的路给你开的,谁的货让你摸的。哪天你要是回――”
白纸黑字,两千公斤,澳洲来电,签名潦草,内容却没藏没遮。
沈时安低:“谢哥看得清,我不瞒您。这两千,真是压不下了。”
她望着山下的夜景,忽然有点想抽烟。但她已经戒了十年。
两人对视一瞬。气氛沉静如夜。
“你这样的人,若再留两年,说不定真能点什么。”他淡淡
,“可惜你没那个心。”
哪怕真要垮,也得挑个她站着的时候。
谢军没接话,倒是掀起茶盖,看着水色沉静。
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何况我这点量,谢哥一直是看在小孩的面子上才给的,我心里有数。客要是谢哥愿意接,我替他们把线搭一下。要是您看不上,我这边也能推回去。”
这是他一次收到过的最大一笔单子。
谢军没动,只用茶盖拨着水:“翻得倒快。”
沈时安起,语气恭敬:“不敢。只是有点事,不敢自己
主,想请谢哥看一眼。”
这城市她守了三十年。
他推门出去,廊灯静着,影一寸寸远。
“那这一单,我接了。”谢军将传真进桌边的暗抽里,“人不重要,货能出就行。”
“不是没路,是人不好控。我也清楚,这个阶段,多吃一口,不见得是多赚。”
话音平淡,却像一试探的针,点到关节。
没有提前约,只让人转了一句话,说“有点事想请谢哥过个眼”。
夜里九点,传真机兹嘎兹噶地吐出了一张纸。
她不是没老,也不是没怕过。
“多谢谢哥。”
“不是不,”沈时安语气放得极低,“是知
自己哪一步该停。”
他没把话说完,只冷冷笑了一下。
“了这么久,量没怎么涨,人也没见你多带一个。忽然来这两千,是他们胆子大,还是你不想接了?”
再撑一个季度。
谢军终于把茶推过来,语气像笑:“你这点汤水,我不稀罕。但你这个人,讨人喜欢的。”
沈时安低,深深鞠了一躬:“谢哥放心。”
“谢哥过奖。”
沈时安双手将纸推过去。
谢军一手撑着茶桌,看了他几秒,忽然笑了声:“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了。”
沈时安垂眼不语,等他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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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好西装,出了门,去了“宴”。
“哟。”谢军坐下,把杯盖掀开,“难得你也有不主的事了。”
沈时安顺势应:“是少了。我也知谢哥一直照着洪兴的面子让我起步,现在父亲没了,我再
下去,也算是撑别人的空壳。”
沈时安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亮着,他没动,只看着那张纸,像是看一份告别信。
谢军手指一顿,终于:“你那边的老家伙不是死了吗?洪兴最近走货也走得少,按理说你这点生意,该是抢着
才对。”
“澳洲那边,原来对接的那一,年后忽然翻量。我一时接不下,想着让谢哥过个眼。”
谢军忽然笑了,抬手摆摆:“去吧。你说得漂亮,就看你走得干不干净了。”
她从不在没有胜算的时候出牌。
谢军坐在原没动,拿茶杯点着指尖,像在算一条已经走远的线,线尾有没有火。
他扫了一眼字迹,手指轻敲两下,笑得意味不明。
“有那个心,也未必有那个命。”沈时安轻声,“能退的时候退,是我识趣。”
沈时安应声:“我若回,绝不沾您一寸水。”
“你知的,可不算少。”
谢军这才慢条斯理地把茶盏放下,接过传真,单手晃了晃:“你是想退了?”
沈时安点:“有些事,谢哥点
我才有资格听。现在要抽
,是怕听多了,也没那个分量扛,给谢哥惹事。”
“小朋友――又来了。”他推门而入,抖了抖衣角,“不会是看到行情不好,想着把人情账先结一结?”
但她清楚,这种时候,最不能输的是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