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周默的男人裹在黑色风衣里，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他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阴郁地点了点。

        但沈昭锐地发现，当灯的光线以某个特定角度照时，侍者的眼睛会反出异常的光泽――那虹中转的色彩太过规律，像是心设计的光效。而他前金属牌上的编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最近的一位侍者闻声转，脸上浮现出恰到好的亲切微笑："二楼左转，尊贵的女士。"他的声音温悦耳，连语调起伏都拿得极为自然，"下楼后会有专人引导您前往餐厅。"

        “好啦，顺带一问…”沈昭压低声音凑近陆凛耳边，“你是怎么知我在这个房间的？”

        沈昭当即了然于心。

        走廊里，几位着黑白制服的侍者正在专注地拭灯。他们每个人都佩着刻有编号的金属牌，面容致得如同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微妙地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完美――肤过于光，五官比例确得像是用尺规测量过。

        "叩叩叩"

        ――

        走廊里回着悠扬的钢琴声，他们沿着铺满暗红色地毯的楼梯下行，陆凛的手虚扶在沈昭腰后，这个保护的姿势让他看起来像个过度紧张的男友。拐角他们遇到了另外两位玩家。

        "沈昭，这是我男友陆凛。"沈昭挽住陆凛的手臂，声音清甜又温柔，嘴角的笑容仿佛从心底绽放一般自然。她能感觉到陆凛的肌肉瞬间绷紧，却又在下一秒强迫自己放松。

        出发前沈昭和他讲过假扮情侣的策略，为的是掩盖血契技能，以及降低其他人对他俩，尤其是对沈昭的防备。陆凛多少对这个策略有些失望，他原以为他们俩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沈昭在心里猜他是害羞又或是紧张，但不论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无关紧要。

        侍者微微欠，了一个标准的引导手势，西装袖口随着动作微微上移，出的手腕关节又是一转瞬即逝的细。当他重新站直时，那完美的仪态和自然的表情，让人几乎要怀疑刚才所见是否是错觉。

        沈昭注意到其中一位侍者在拭灯罩时，手腕转动间隐约出一极细的接，但当他放下手臂时，那痕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请问餐厅怎么走？"沈昭柔声询问。

        “感觉。”陆凛意有所指地用指腹摩下，那里沈昭和他结缔血契的创口已经愈合。

        沈昭拉开门，陆凛的蓝眼睛在看到她时微微亮起。“亲爱的，领带歪了。”她伸手帮他重新整理了一下领带，指尖不经意过他的结。陆凛的耳尖立刻泛起薄红，但他仍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

        远钟楼钟声响起时，沈昭的房门也被敲响。她通过猫眼看到陆凛站在门外，黑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银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但细看就能发现他领带打得有些歪――这个惯用狙击枪的男人显然不擅长这种细活。

        "你们也是新来的？"银灰色短发的女率先开口，她灰白色的眼睛没有焦距，却准地"看"向沈昭的方向，"我是林弦，这位是周默。"

        房间内没有钟表。沈昭推开台的动门，温热的风裹挟着花香扑面而来。下方花园里，几个穿着侍者制服的人偶正在修剪灌木――它们的动作准得可怕，每一剪刀都分毫不差。

        远的灌木被修剪成猫鹰和蝙蝠的形状，栩栩如生到令人不适。公馆边界，灰雾如活物般缓缓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