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轩缓步向前，在距祁宁三步之遥站定。他凝视着祁宁通红的双眼，声音低沉："宁儿，我知你心中痛楚。祁家满门忠烈，却..."话到此，他微动，"可你今日这般行事，与那杨青之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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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宁日日习武，臂力惊人，魏轩咬牙箍住她的腰，却被她一记肘击狠狠在胃。魏轩闷哼着弯下腰的刹那，寒光出鞘，剑尖已抵住他的咽。"开！"她眼底翻涌着血色，全然不顾眼前这位是即将继位的东太子。胡楼握紧刀柄的手松了又紧――这位祁家旧亲眼见过魏轩批阅奏折到三更天，也记得他亲自为伤兵换药时染血的袖口。

        魏轩摆了摆手，间溢出一丝腥甜："不必。"他望着祁宁离去的方向，声音沙哑，"你去...替本王守着太子妃，莫要让她...出什么傻事来。"

        看着魏轩惨白如纸的面容，祁宁终是松了手中长剑。铁坠地的脆响在殿内回，她也不回地拂袖而去。胡楼慌忙上前搀住摇摇坠的魏轩："殿下，可要传太医？"

        胡楼一个箭步挡在魏轩前，沉声："郡主，刀剑无眼，还请三思！"魏轩却抬手示意他退下："退下吧。"胡楼仍不放心："殿下..."

        祁宁握剑的手不住颤抖，剑尖在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她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长剑横扫而过，案几上的茶盏应声而碎。就在剑锋即将划向帷帐时，魏轩猛地伸手握住剑刃。

        当得知血洗满门的仇敌竟是祁家世代效忠的天子，祁宁的世界轰然坍塌。她眼底最后一丝光亮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焚尽一切的绝望与疯狂。寒光乍现，长剑出鞘，直指御座！那决绝的姿态，瞬间撕裂了魏轩心中那个温驯隐忍的祁宁。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窥见她坚甲胄之下深可见骨的血痕，感受到那足以焚天的恨意。

        魏轩肝胆俱裂，猛地扑上前，用尽全力气死死箍住她疯狂挣动的――他必须阻止这足以招致灭之灾的弑君之举！而就在这混乱的、心如鼓的瞬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彻悟击中了他：他怀中这因仇恨而、因痛苦而战栗的躯，原来早已被命运剜空了所有温。那看似无坚不摧的躯壳下，不过是一个被夺走至亲、背负着血海深仇踽踽独行的孤女。这份迟来的、带着痛楚的理解，悄然落入了心田，成为某种情感悄然萌芽的土壤。

        鲜血顺着寒光凛冽的剑蜿蜒而下，在青石地上绽开朵朵血花。

得猩红刺目。那躯轰然倒地时，嘴角还挂着狰狞的笑意。

        胡楼瞥了眼满地狼藉的朝堂――碎裂的玉笏、倾翻的香炉、还有那滩未干的血迹。他转看向魏轩青灰的色，言又止，终究只是躬抱拳："微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