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张少年气还没退完的脸在灯光下轮廓分明，睫长得过分，睡得毫无防备。

        而且他肯定绝对是忘了这件事吧。

        门板阖上那瞬间，像把所有情绪都关在了外面。她靠着门坐下，膝盖收进口，叹了一口气。

        以前她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当时他哪怕只讲一句好话、只回看她一眼，她可能就会像小时候那样，什么气都消了。

        那些瞬间让她恍惚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又被哥哥疼着了，只是这份疼爱，是用最不该的方式换来的。

        那种被舍弃的感觉，就像当年站在国中走廊，听见他说「我也觉得妹妹很烦」，一模一样。

        从国中那次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总是自说自话，我行我素。

        甚至更糟。

        她不说破，是因为她宁愿继续梦。

        她咬紧嘴，怕自己下一秒就会问出那句——

        「为什么你不跟我说？」

        可后来她已经习惯嘴不撒，也习惯把话吞回去，先示弱的人感觉更在乎，她才不要当那个人。

        她回房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房间，轻轻关上门。

        直到他们开始那些暧昧的、违背理的亲密行为后，她竟然找回了一点，曾经以为早就不存在的安心感。

        反正这段异常的关系，本来就不该继续，也该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有伸手叫醒他，也没有关电视。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像是被浇了一冰水，那冷意一路延到口，气得她当天晚上就决定，那她也要当作没哥哥，在学校装不认识他，在家也不再叫他哥哥，从此只叫他全名。

        那年她才刚国中入学，还开心地以为学校里有哥哥可以依靠，结果刚上学第一天就听到他对朋友说最烦妹妹，还说希望她以后在学校离远点，有什么事也不想帮她。

        她忽然有些不爽。

        每次沉溺在肉的欢愉时，她可以不设防地对他撒，轻声唤他「哥哥」，他也会像响应小时候的她那样，低低地哄她、抱抱她。

        但现在，他一句预告都没有就要离家。

        此后他们也渐渐开始针锋相对，她觉得他邋遢、嫌他懒、嫌他喝完牛不洗杯子，连爸妈都渐渐摇说他们小时候感情明明很好，她很黏哥哥的，怎么忽然像仇家。

        但她没有。

        也好吧。

        因为这次，他不只是切断她的存在，而是连带夺走了她那些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幻想——那些关于「他其实在乎她」、「他会一直在她边」的假设，通通崩掉。

        但只有她自己知，其实那句话还是卡在心里，像没出来的小刺，有时候碰一下，还是会疼。

        婉乔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嘀咕：「装什么睡美男……」

        所以她从来不敢确认：如果他有一天腻了呢？如果这一切对哥哥来说，只是发，不是情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