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她下怀。

        他面无表情地呼叫司机。

        多少年都没变过，长大的只是，昔年影子到他脚下的小小影，在一茬又一茬的春风里，个子抽条，长得细溜高挑，骨肉匀亭，伶仃的骨架子支一张蓬蓬的白貂，日渐饱满，将要熟透的桃子般饱满多汁，心依旧是爱穿卡通内的幼稚鬼。

        整张脸的金光闪闪。

        宿星卯蓦然抬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谢清砚一向如此，喜欢何物弯弯绕绕不直说，哪怕早已在心里选定好，也要引旁人去猜破，能猜中皆大欢喜，猜不中就要倒大霉。

        他应：“好的。”

        “都怪某个人，害我连续吃了半个月中餐，都要吐了。”她拖长了调子，指尖在屏幕上随意划拉着：“我突然就很不想吃了呢。”

        须臾间，他恢复往日神态，起：“就吃中餐吧。”

        像在光里炸的小猫。

        宿星卯空咽了下，默然垂眼，不再看她。

        宿星卯又不说话了，每回他这样闭嘴看她都让谢清砚感到汗倒立，她瞪回去：“我又没说错。”

        “你就不能有点主见？”她抱怨。

        但不能，她总是生气，火球的人，一点就着。

        她指尖还故意戳了戳他昨天挨打的位置：“啧，你可真厚。”

心里挣了挣。

        宿星卯面不改色地点开定位，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猜猜乐的游戏从小玩到大，乐此不疲不嫌腻。

        谢清砚小声嘀咕：“复读机吗你…”

        “火锅吧，好久没吃火锅了。”谢清砚想念肚包裹着小米辣与葱花，脆生生在嘴里炸开的鲜美。

        “唉，怎么办呀。”谢清砚冲他眨巴眼，双眸弯作狡黠的月牙，笑得像只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偏不想顺他的意。

        就会学人说话。

        “嗯。”回应她是一个简短的单音。

        宿星卯沉默两秒，心领会神地改口：“火锅。”

        “嗯嗯嗯，嗯个屁啊。”谢清砚的耐心宣告结束，沉下脸来。

        “算了，现在这个天气吃火锅要热死人，吃点中餐得了。”谢清砚才不想吃到满大汗，她果断摇。

        中了，齿干涸，有点想亲。

        “日料。”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她本来就是选择困难的重症患者，什么都好简直比难题还让人抓狂。

        谢清砚低捣鼓一下，当即给他发了个定位，脸上绽起得逞的盈盈笑：“那就这家。”

        “宿星卯！你耳朵聋了还是脑子失忆啦？”她立刻跺脚，扁起嘴，出十成十的不满，毫不客气地给他扣上大帽子：“我刚才说了好热！你就是存心想热死我对不对？”

        刚刚问话不答腔，现在你说吃就吃？

        “你想吃什么？”谢清砚嫌他反应冷淡无趣，也没兴趣逗弄他了，坐了回去，对着美食榜黑珍珠挨个往下刷：“日料？”

        宿星卯动了动嘴，终究没说什么，松开了钳制。

        兜兜转转又绕回原点，她这才勉为其难地撇撇嘴：“既然是你想吃，那好吧……”

        “行”字卡在嗓子里打起转，谢清砚看他一幅“都行”的模样，这简直是在敷衍她！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不爽又冒了，忽然升起一捉弄之意，话锋一转。

        她真的想要他有主见吗？倘若他的“主见”，是些更逾矩，更让她脚的念呢？他眼色深暗，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离得太过近了，他能清晰地看见她忽闪的睫，分明，纤长卷翘，脸颊也有上一层细密的绒，逆着光，晚霞未散，脸还是山桃红，茸茸，很可爱。

        任由她恶作剧的报复心，又伸手搓他的脸颊，甚至夸张地凑到近前，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话说回来，我昨天打你那一巴掌，这么快就消了？连个红印子都没留？”

        宿星卯颔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