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過後……你我之間，還能迎來天明嗎？」

        愈是貼近，車神愈感覺到，那不是愛的回應，而是她用力掩藏的空虛，彷彿後有個深不見底的黑，正緊緊拉扯著她的信念與自我，而自己是她眼前唯一可以依賴與握住的實體，因為他也曾經有過相同的經歷，正是這種狀態，他不會認錯，因為他經歷過。

        「這是我最卑微的請求，請你，答應我……」

        她彷彿察覺到他眼神裡的遲疑，緊接著又急促地補了一句：「我求你了……我從來沒這樣對男人開口過，就當是……一種施捨也好。讓我可以暫時忘記我自己，好不好？」

        她忽然摟緊他的頸項，眼神在迷亂與清醒之間搖晃，如被風皺的湖面。顫抖地貼近他的耳畔，聲音卻低得像夜裡哭泣的風。

般的情緒有一個實在的落點。只有被他完整地擁有，她才有可能重新確定自己存在的輪廓。

        她願意相信，也許這就是愛。畢竟，他才剛剛承諾過，會無保留地接住她。她在這個念頭上,綁架了整顆心，像將靈魂捧給風暴。她給予車神一場無路可退的情慾進攻，將興奮與決絕一併交付，任由自己浸入他的味、他的溫度裡。只要能麻痺那些突如其來的自我否定，她就願意相信這是種沉溺中的救贖。

        那話語落下的瞬間，像是一把將自尊與羞赧一起丟進懸崖的刃，破碎地撞擊在車神的口。

        「進入我……徹底的佔有我，好嗎？」她的聲音像是撕開了什麼，一點一點在崩裂。那不是情慾的邀請，而是一種幾乎破碎的求生。

        他多麼想告訴她，「如果妳是深淵，那我願下去陪妳；但我不願妳在墜落時，把我當成最後一支撐的繩索。」

        她的柔軟裡有一種即將炸裂的熱，像掩不住的哽咽。那不是為情歡愉的渴望，而像一種穿著溫柔外衣的悲鳴。

        他的手輕撫她的臉頰，那裡沒有眼淚，卻寫滿了一種幾近崩潰的柔弱。他想說出口：不是這樣的，親愛的，妳不需要這樣交付自己，去換一點點溫度。

        她的眼眶泛紅，卻沒有淚。她不是在誘惑，而是在自我崩潰的邊緣，向他伸出最後一繩索。

        「我怕……我怕這一刻會讓妳以為，我是趁妳脆弱時才擁妳入懷；我怕這份愛，在夜色中成了某種交易，而非承諾。」

        他不確定。他只是靜靜地將她抱緊，像抱著一場風暴，也抱著自己那無法抵擋的柔情與破碎的溫柔。

        他在她肌膚起伏的韻律裡，眼神中察覺出某種迷失。那是一種無從導航的徘徊——她的體雖然迎合，卻透著某種倉皇的急切；她的眸眼在明亮中，卻藏著一團無處安放的混亂與悲傷。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在向她的靈魂確認一次最後的意願。

        他多麼希望，這份情不是藉的容，而是能為了彼此，而真誠靠近的擁抱。

        他知，自己無法拒絕她。他從來就無法。

        「妳知我對妳的感情……這一年來，我的心早已擱在妳那裡。但此刻，妳這樣的模樣，讓我好心疼。」

        她的嘴毫不猶豫地抵上車神，索吻如燃火般猛烈，彷彿要將一切不安與空虛焚燬。那不是情人的輕柔尋吻，而是一場用激情作為賭注的突襲，一場她對自己的問——若不是愛，這樣的依附，又是什麼？

        他的心，在她的話語中一寸寸下沉。她說這是「卑微的請求」，而他卻想把她捧得比一切都高。

        然後，他依她的所求，緩緩深入，帶著一種帶著愛意卻又無可逃避的決然。

        車神起初只是想延續剛才的溫柔擁抱，讓她慢慢沉靜。但她的主動卻如同洶湧海浪，從體的輕掰到呼間那明顯升溫的躁動，早已不是簡單的依偎或親密。

        車神望著她的眼，那雙渴求又惶然的眼，像一隻受傷卻依然願意靠近火光的小獸。她的請求像刃，輕輕斬過他的心臟，不見血，卻劇痛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