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成峻不问她为什么磨蹭，也不戏谑她装加班累不累，他说:“情人节快乐。”

        成峻呵呵一笑:“你连相亲对象的破手链都往上，个情人送的，又怎么了？还更值钱呢。”

        杨恬叹气:“你一会给我吧。”

        她嘱咐薛剑，如果林广问，就说她在玩，没有学习。林广是个学人，他就喜欢超过别人，大赢特赢。

        杨恬嗤笑:“他喜欢我？他只有一张嘴喜欢我。”

        已经有人到了，都是提前攻略的小情侣，把灯围成心形，外椅小炉子摆一圈。

        试图把她笔记本翻出花，窥探天才学习好的秘密。

        这对他不重要，俩月、二十个月，都一样，反正他也不靠工资活。

        他从后座拿来一个袋子:“打开看看。”

        杨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愿望，比起星星，她还是更喜欢项链。

        她把帽子拉下，盖住耳朵，看成峻一件卫衣，来回收拾:“你不冷吗？”

        “现在？”

        成峻得意极了，他神采飞扬，站起来，一擎天:“怎么样？周培元恐怕买不起吧！”

        “那就上。”

        正好她也只想要这个。

        薛剑很内敛，当着别人面，他很少主动和她搭话，就算想跟她说什么，也得照样排队。

        “都立春了，冷什么啊！”他把折叠椅架好，3L保温壶倒杯水给她，“林黛玉，还喝开水，哎哟。”

        杨恬是香饽饽，倒不是人缘有多好，光找她借笔记看，就得排好几天。

        “我要留着…”

        “我带你去个地方。”成峻说，“我保证你没去过。”

        他连早饭都不愿意给她带，他连值日都不愿意帮她，他怕她比他多学一秒，他和她一样斤斤计较。

        “林广不会问我的。”薛剑抬看星星，慢慢说，“他很讨厌我，你看不出来吗，他喜欢你。”

        在薛剑面前，她逐渐出真面目，她不在乎一个农民的儿子怎么想。

        “留废品干嘛？”

        杨恬闭着眼不争执。

        一向是驴不对嘴！她说别破费，他说我有的是钱，她说别劳累，他说我有的是时间。

        他总能把事情搞砸。

        有人瞥她，不掩艳羡:“看哪！好闪！”

        她眉心:“…没有。”

，瞧她嘴巴撅着，水汪汪眼睛望他，他手一抖，扶额收回手:“还是你自己来吧，我不行。”

        “先把项链上。”他大剌剌掏出来，缎带连同包装盒扔到一边。

        成峻眼前一亮。幸福来得太突然，饶是他伶牙俐齿也沉默了一会，半天，冒出句下话:“你转了？”

        “星星。”成峻把车后备箱打开，一大束玫瑰，还有一堆外用品，“你记不记得你说想看天上好多星星，我搜了，今天这个点看，正好。”

        “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讨厌你。”她俯下靠近薛剑，“他嫉妒你脑子好，坐这里瞎看天，也能学得和他一样好。”

        风一刮，他把线帽她上:“凑合看吧，毕竟在城里，也就那样了，真要看的话，得去偏僻的山里，漫天全都是。”说个不停，“我们十年规划有个大项目，在青玉山，哇，那星星，别提了。可惜穷乡僻壤，我都受不了，就不带你去了，你这贵的估计要晕倒在那。”

        白色细布纹，印金字。杨恬拆开过度包装的奢侈品，金钻石项链，成峻俩月工资。

        “确实。”杨恬点附议，“因为我比你们都勤劳。”

        她料想那必是什么豪奢可笑的戏剧场景，但车一直往郊区开，楼宇变得稀疏低矮，成峻停在一片空地。

        后来一直维持手牵手的关系。偷着牵，在楼拐角牵一会，再没事人一样回去。

        哈哈，勤劳！

        其实，杨恬不是天才。

        “但我们跟你还是有差距。”

        “不是情人是什么。”成峻反问，“你还有更好的词吗？”

        对男人来说，如果繁文缛节的终点是打炮，那为什么不直接打炮呢？

        折叠椅很矮，成峻蹲在她背后，比椅子还高大一圈，他笨拙地打开拨扣，穿过发间，弄好一会才上。

        不费灰之力，她是装的。她天不亮就背书，晚上偷学，吭哧吭哧学到深夜。她本子上几乎不写东西（怕别人学去了赶超她），知识零散记在纸上，杨国庆给她装订起来。

        杨恬在茶水间踱步两圈，探往下看，成峻的大车还停在那，半个小时了，她发消息，加班，别来了，成峻说我有的是时间等。

        “谢谢。”杨恬合上首饰盒，“但我们是情人吗？”

        后来，她心想，她可真是恬不知耻，说话不嫌害臊。

        她讨厌过节。情人节、圣诞节、生日，过节意味着高档餐厅和昂贵礼物，她感觉很累，论本，因为她既没钱，也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