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想接您和音音回京市。”

        林朝颂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目光便越过她，落在了屋内正在收拾碗筷的许洄音上。

        他上楼，敲门。

        林朝颂轻呵，“等多久？医生都不能确定阿姨的眼睛哪天恢复。”

        盛澄嘴翕动了几下，最终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她无法反驳。

        林朝颂的话虽然直接到显得残忍，却是不争的事实。她之前的坚持，在女儿的现实前程面前，是那么苍白无力。

        见盛澄沉默，林朝颂继续攻心，句句敲在关键：“只有她顺利完成学业，将来找到一份好工作，能独立照顾好自己，您才能真正放心。不是吗？难您希望她因为照顾您，而荒废了学业，将来后悔，甚至……让您自责？”

        为了女儿，她只能接受这份强势的“好意”。

        开门的依旧是盛澄，她模糊能看清是谁，脸色比昨天更加复杂。

        林朝颂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像是对方必然会答应一般。

        女儿的前程，一直是她最大的牵挂。如今因为自己的病，拖累女儿学业，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

        “京市那边，公寓是现成的，保姆会负责照顾阿姨的起居和复查，比她一个人在这里要方便安全得多。”

        他的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牵引力，让许洄音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顿住。

        这话戳中了盛澄内心最深的隐忧。

        “音音不能一直请假。”

        但同时，她不想让妈妈自责。

        许洄音站在厨房门口，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她感激林朝颂考虑到了她的学业，这确实是她最近深埋心底的焦虑。

        许洄音只是下意识抵，但并不清楚自己在反抗什么，她翕动，还想说话。盛澄就在长久的沉默后，点了点：“谢谢你。”

        林朝颂给出了解决方案，周到得让人挑不出错，“而你可以安心回学校上课，周末，甚至是晚上，都可以随时回家看她。”

        “……”

        盛澄一愣，下意识反驳：“回京市？我们在这里住得好好的……”

        “……”

        许洄音哑口无言。

翼未丰，受制于人。现在他摇一变，已经成为拥有足够话语权的存在。

        “等？”

        他没有给她们留下任何拒绝的余地。

        林朝颂打断她，理由充分且直接，“她是京大的学生，学业耽误不起。一直留在这里照顾您，并非长久之计。”

        “阿姨。”

        车门打开，林朝颂迈步而出，他今日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外搭深色大衣，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但那份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与疏离，依旧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要是许洄音真不喜欢他，她们母女俩和他鱼死网破还好，偏偏，女儿心里有他。

        第二天上午的阳光很好，驱散了些许秋日的凉意，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再次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老旧的居民楼下。

        她洗干净手，走过去，看向林朝颂：“我妈眼睛快好了，等她能看清东西，我再回去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