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安静的工位上，魏亦可脑海中不禁细细回放起与赵云舟过去一年多的点滴。

        表哥稍有进步，便能获得魏亦可爸妈购买的手机、游戏机作为奖励；而她即便年年稳坐年级第一，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句：“女孩子嘛，现在厉害点正常，等上了高中、大学，就不如男生聪明咯。”

        “我明白了，谢谢师姐提醒。”魏亦可抬起，真心实意地笑了笑。

        但她偏不信命。她靠着奖学金完成本科学业，成功保研，如今又一路读到博士，早已实现经济独立，彻底切断了与那个只会向她索取、却将一切资源倾斜给“传承香火”的表哥的原生家庭的联系。

        然而，这份她从未在至亲上求得的东西，竟在这个看似严肃、恪守原则的导师上，不期而遇。

        她发现，他与她本科和硕士期间遇到的导师们截然不同。那些导师更关心她能否按时毕业，论文能否顺利发表，将她视为好用的发论文机。

        在她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验过何为“无条件的偏爱”与“不计回报的维护”。她早已习惯了独自面对一切，像一只时刻警惕的刺猬。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更远的过去。她出生时，父母见是个女孩，失望地给了她“亦可”这个名字――女孩，也行吧。从小到大，她永远是那个被拿来与不学无术的表哥比较的陪衬。

        魏亦可的心湖，被投下了一颗名为“赵云舟”的石子。涟漪层层开，那里面混杂着巨大的震惊、难以言喻的感激，以及一份悄然滋生、连她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好奇。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将更多的目光，投注在那间离她不远的、导师办公室的门上。

        只有赵云舟，会误以为她被孤立时，悄悄去找人缘最好的席宁，笨拙地试图为她拓宽社交圈。

        在她父母看来：“你表哥是男人，是咱们家的。你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我们养老终究要靠他。”

        一陌生而温热的，悄然淌过魏亦可向来冷静甚至有些淡漠的心田。她原本只觉得这位导师有些过分较真，此刻却清晰地摸到了那份“较真”背后，深藏着的、近乎笨拙的温柔与担当。

        只有赵云舟，会在发现她在咖啡店打工时，第一反应是关切她是否经济拮据，并立刻提供薪酬更优厚的科研助理岗位。

        她魏亦可，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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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要的麻烦，出于善意，在离开前还是提醒了一句。

        只有赵云舟，会在她承受大导不公指责时，不惜中断重要的私人行程，专程飞回来为她据理力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筑起一保护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