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向车窗外，三五成群的少年人脸上是各异的表情，他们在这个阶段拥有最赤诚的感情，几乎心里想着什么，都赤地摆在脸上，想忽略都不行。

        这段对话不长，两人重新站在店门口，陈锦月自认为说得口干燥，捧着杯子把里面的冰块得噼里啪啦。

        “江奕川这个人，你离他远点。”

        简直就像在完成机械的任务。

        过去这么多年，始终也没寻着个理由摒弃。

        李轻轻注意到旁边的人变得呆怔，也下意识往同个方向看了过去。

        “还可以。”

        长发及腰，走动时发丝会随着的动作轻晃，她看上去并不太好，总是下意识蹙眉，仿佛支撑她的能量不是血肉，而是无尽的忧伤。

        ”...好。“楚淮点，打开车门，长迈出去，车内再次恢复寂静。

        或许是觉得这样回答太过冷淡，楚淮还是在后面补充了句：“谢谢您的关心。”

        楚远棋转看去，18岁的男生脸上已经褪去年少时分的稚气，浑多出些正经，那双和他并不一致的冷淡瞳孔此时并没有落在他上，像是刚才的那句话只是随口一说，并没太大的意义。

        楚远棋回过神，正想开口，余光却瞥见角落出来的女生。

        没等李轻轻回复，陈锦月像是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聊，她哼了声，掰着指开始数东西，

        她孜孜不倦地说着，李轻轻全程只是平静地听。

        楚远棋对这个儿子并没有太大的感情，孩子的作用无非就是将来能够帮他理，以及继承家里的财产，可从现在，或者更前的日子看去，楚淮都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但她只是淡淡看了眼李轻轻，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般垂和陈锦月说话。

        楚远期本来敲在键盘上面的手一顿。

        “可以问下原因吗？”

        “老板？现在要去公司吗？”

        女生扎着高尾，脸上仿佛永远挂着浅淡礼貌的笑容，李轻轻不由想起楚远棋，某种程度上，他们也是相似的。

        “你怎么在这里呀，真巧，你饿不饿，渴不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边说，陈锦月还背过手疯狂给李轻轻打信号，从她疯狂摆动的手掌来看，大意应该是：快走！

大概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恶狠狠地拿着刀叉把盘子里的糕戳来戳去。

        如果这是在阴凉的女厕所，又或者狭窄的小巷，陈锦月这番话说不定真能威胁到人。

        他看着来往的学生，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人的模样。

        李轻轻抬看她。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无尽夏被落日余晖照得温柔一片，她抬眼往上看去，边原本的得意之色瞬间僵。

        宋妤微笑着点点。

        “反正你要是不听，下场惨的也只会是你。比如往你书包虫子，把你写好的作业全撕烂，哈，你发很长，剪断的话……”

        可对于他们不是这样。

        本就是晚饭时间，出来吃饭的学生也不在少数，陈锦月余光瞥见相同的校裙边时还没在意。

        “？”陈锦月终于停下屠杀糕的手，她懒懒抬眸，明明是在笑，却平白有种危险的意味。

        这就是迄今为止，他们父子关系冷淡的原因。

        忽略掉她边扬起的弧度，宋妤本没在笑。

        谢谢您的关心。

        随着时间，被戳得稀烂的小熊糕的眼睛下来，变成似哭似笑的诡异表情。

        “阿妤？”

        当时她也是怀着这样朝气的脸莽莽撞撞闯进他的人生，她过于烈，又添几分孱弱的文气，像他院里的栀子。

        “今天他们都在，我不好和你讲，总之――”

        也不知怎么，李轻轻竟然有种窒息发闷的错觉，她连忙往两人反方向走，逃命似的。

        如果是寻常父子，这样的话说出来，多少会有些怪声怪气，像在控诉，也像在别扭。

        ……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怎么，没人告诉你吗？”

        眼里眸光暗下去，楚远棋的指尖不紧不慢敲在膝盖，直到女生的影子即将过去，他降下车窗，缓缓叫住她的名字。

        “画展准备得怎么样了？”

        原本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似的陈锦月突然慌了神，她看看李轻轻，又看看宋妤，最终选择了后者。

        “你自己的事，我还是相信你能理好的。”他关上笔记本，疼地了额角，“先回学校吧，不早了。”

        男人收回视线，轻飘飘“嗯”了声。

        问候，交谈，离开。

        李轻轻有微微的发怔，她移开眸，却不小心和宋妤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