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米，四米，三米，两米……

        涂婉兮角微勾，隔着灰色校玩弄的手悄悄加了一些力。

        有东西出来了。

        大家的注意力被涂婉兮轻轻松松地从叶枫林上转移到这只可怕的小强上，就连关老师也走远，顺手从某个同学桌上抽了两张纸巾，动作干净利落地将蟑螂盖上、踩死，将其扔进垃圾桶中。

        当涂婉兮的指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过她的眼时，像是有蚂蚁啃咬着要爬进，一想到周围坐满认真听讲的同学，以及正在讲台上拿着粉笔奋笔疾书的数学老师，叶枫林绷紧的神经变得比以往更感。

        “你最讨厌的老师是哪个？”

        “函数的定义是……”

        涂婉兮宛若恶魔在叶枫林耳边低语，明明语气和善又温柔，叶枫林却像被抓住脖子般不过气。

        “不行。”

        叶枫林几乎快把自己的嘴咬出血，本分不出多余的力听老师讲课。

        涂婉兮在课桌下的手忽的上下动叶枫林胀大的，她五指收得极紧，过冠状沟时，似是不榨出不罢休。

        “你看我的手。”

        “叶枫林，”关老师拿着向她走来，神情严肃，眼里尽是不满，“你怎么了？你知不知，上课就算不想听，也不能扰乱课堂秩序？”

        “别、别看了……”叶枫林急得忙用双手去捂，“别和别人说……”

        叶枫林忿忿地在纸上写下，把草稿本递到涂婉兮面前。

        “我是涂婉兮，因为家里有些事所以今天才来上课，”涂婉兮笑得灿烂，眉眼弯弯，任谁看了气都会消大半，“刚刚枫林看到了一只蟑螂，在……在那呢！”

        “老师，你误会枫林了。”

        她半张脸埋在臂弯里，只有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珠在外在不安地乱瞟四周，注意着台上老师的动向。

        “卧槽！”

        「帮你报仇？」

        「快停下」

        “对、对不起老师，我、我……”

        涂婉兮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把书包挂在叶枫林的椅背上，问了句没没尾的话。

        涂婉兮知叶枫林在偷看，使坏地翻过手将掌心对准叶枫林的脸，手心黏着一层黏糊糊的透明。

        在关老师的脚重新踏上讲台的同时，叶枫林低着，下腹一阵阵收紧，像是有无形的力从腹一路传到会阴。温热的不受控制地溢出，裆的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她的呼急促，心几乎要出口。羞涩和紧张交织，叶枫林紧紧抓住衣角，手指绞得发白，发间早已被汗水浸。

        「你有什么目的？」

        叶枫林不明白，在课堂上公然戏弄她，和替她报仇有什么相关？

自己的秘密告诉别人。

        「报仇？」

        “你是？”

        关老师没见过涂婉兮，也就短暂地愣住。她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神情变柔了些。

        叶枫林的尖叫声毫不意外引来全班人的目光，包括数学老师――这位人至中年的女老师。

        “哈……！”

        “嗯……”

        “我不懂……啊！”

        “啊，蟑螂！蟑螂！”

        工厂批量制作的校品控并不算好，灰色夏的裆被高高起，线的地方都快被撑破了，而正中间，有一点颜色更深的水渍。

        叶枫林结结巴巴地解释着，心底祈祷关老师能就此停下。

        “……”

        不知为什么，对待自己的态度总是很不耐烦，凶巴巴的。

        涂婉兮想着，躲在手臂里的双眼朝下挪了些，想看清究竟是什么情况。

        涂婉兮抽出一张巾将手里里外外都干净，又抽出一张递给叶枫林，附耳：“在讨厌的老师的课堂上，很不错的报复手段吧？”

        “声音要再小一些哦？你想被数学老师注意到吗？”

        所有人朝涂婉兮指示的方向看去，垃圾桶旁边果然有一只小指长的黑亮蟑螂，须一抖一抖地呆在那，人群顿时爆发出轰鸣。

        她不敢张口气，只是红着脸回味那一瞬的短暂快感。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刚午睡完回到教室叶枫林浑依旧绵绵的，然而这个状态没持续多久。

        “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真棒，”涂婉兮不吝夸奖，手离开前不忘轻拍“小枫林”的脑袋，“力真旺盛，但今天该休息了哦。”

        她攥紧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三个字，以向涂婉兮无声的乞求。

        叶枫林倒抽气，将剩下半张脸也埋进臂弯，只留给涂婉兮一个在外面的后脑勺。

        要说最讨厌倒不至于，但要是不喜欢，叶枫林心底的确有一个人选――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