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真忽然觉得陌生。眼前人，比从前削瘦了很多，更加显得五官深邃、轮廓坚。那黑衣，也有些空。就好像，她曾经遇见他，已是上辈子的事。

。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陆惟真忽然笑了出来，在陈弦松眼里，那笑当真比哭更难看。笑完了，她说：“等一下，我还有话要问――许嘉来、高森和许知偃呢？你有没有杀掉他们？”说到最后，已是一片冷意。

怎么会不记得？

“陆惟真。”他喊出了这个名字。

陈弦松的结动了一下，嗓音寂静得就像冬日霜雪落下：“留下你的名字。”

陆惟真的心，就像在九天寒霜里浸泡着，脸上，却笑了出来，点：“好心计，好心计，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翻。却没想到，你空着双手，也能逆转乾坤。厉害，真厉害。”

陈弦松又沉默了一刻。

陈弦松抬起剑尖，直指向她：“如果有一天，你违背德，背叛于我，我会怎么？”

陆惟真的眼泪沿着脸颊无声掉落，抬起的双眼，却清澈坚毅无比：“什么话？”

那还是陈弦松收了虎男的那个晚上，她试探地问，如果有一天，自己密背叛，他会怎么？

陈弦松看着她的眼睛，说：“还活着。你当日没杀林静边，这一笔，我还给你了。”

他不语。握剑的五指慢慢收紧，乌黑斑驳的剑上，渐渐有光在浮动闪烁。

这些天来，他几乎就没有想起过从前，脑子里全是如何计划、伏击、夺取、压制。跟踪了一个又一个夜晚，如同看着陌生人一样，凝望了一个又一个夜晚。终于，等到了今夜，他将亲手结束这一切。看着刚才，她几乎和那个男人形影不离，亲近至极，他的心便一遍遍变得更加坚锋利。

第73章我囚龙（1）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想这个女人真的很会骗人。明明是她背信弃义，玩弄他于掌之上，此时，她被缚妖索捆住，落于下风，立又出一副当日温顺怜弱的模样。

“想把我关在哪儿啊？”她轻言细语地问。

我会把你关在某个地方，从此不见天日，让你以这种方式，从这个世界消失。

陆惟真说：“多谢，多谢你了。”

陆惟真用力了一下鼻子，语气干脆无比：“说。”

陆惟真却像没看到，又问：“所以今天本就是你计划好的？将计就计，一石二鸟？那些逃亡的妖怪，是被你发现，用猪羊肉引来集中的？许嘉来最莽撞，你能赤手杀归犬，趁她落单弄到变形镜和缚妖索，不是难事。你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只会把其他法都拿到手，才会来找我，所以第二个是高森。最后，是我。”

就在他刚才剑的一瞬间，看到了她背后，想要潜逃的妖。心思不知怎的就出了偏差，

他本来决意亲手杀她，缚妖索一捆，再让妖兽一撞，便是千钧一发的杀机。只需要一剑，令她灰飞烟灭，就此了结。

哪怕她用尽了全力忍耐，泪水还是慢慢装满了双眼，视线模糊得就快要看不清。陈弦松就看着她那样的一双眼睛，脸上没有一丁点表情。

陈弦松只答一个字：“是。”

陆惟真用力抿着嘴，着泪，笑了，还真是，风水轮回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