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阁老没急着说话，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摩挲左手的扳指。熟悉亲近之人都知，这是陆阁老深思熟虑出重要决定时的小动作。

陆阁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收到的拜帖也最多。

陆迟抬，和陆阁老对视：“祖父，孙儿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了选择。现在，孙儿退不得，也不能退。”

知这两个字，可圈可点。

盛鸿笑：“过了今日，朕便下令，将此新律法昭告天下。”

过了许久，陆阁老才张口打破沉默：“子毓，皇上明日就要将修改后的新律法昭告天下。从明日起，大齐女子可以立女。家中无子的，可以将家业传给女儿。”

……

由此也可看出，天子对陆家的厚爱青睐。

陆阁老眉几乎拧成了结，看着长孙的目光也分外凛

“我等为臣子，理应尽臣子的本分。若挟君臣之情，阻挠皇上，又谈何忠臣二字？”

陆阁老等人有志一同地张口赞成。

“我今日想问一问你，你愿忠臣，还是想佞臣？”

盛鸿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一众阁老，且各有厚赏，然后命魏公公备了几辆车，将几位阁老送回各自的府邸。可谓给足了阁老们面。

陆阁老深深看了长孙陆迟一眼：“为臣子，为国朝尽忠为皇上分忧是我等的本分。若皇上行事不妥，我等也有劝诫之责。这便是忠臣和佞臣之间的区别。”

陈湛赵奇一个是五品的御史，一个是四品的中书令。

阁老说话时神色也格外温和：“这些时日，辛苦诸位阁老了。”

陆迟也没出声，目光在陆阁老的脸上打量了一圈，待确定陆阁老神还算不错时，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陆阁老一个都没见，只叫了长孙陆迟进了书房。

祖孙对视片刻。

陆迟眉未动，神色不变：“祖父思虑太过了。这是盛家天下，是皇上的江山。皇上是一代明君，自会选择最合宜的人立为储君。”

“臣等幸不辱命，未辜负皇上的信任。”

陆阁老所言，是这条律法最心最要紧的内容。

律法当然没那么简单，其中牵涉种种。内阁几位阁老耗费一个月之功，可谓殚竭虑，完善这一条新的律法。

李阁老等人纷纷附和：“陆阁老所言极是，臣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朝中百官都在盯着里的动静，几位阁老一回府，连椅子都还没坐热，面前就多了厚厚一摞拜帖。

这番问话，大有深意。

“阁老们连日劳累，此次出回府，便休息两日，再来内阁当差。”

这些年，陆迟的官职升得最快，如今已是从三品。再有一步，便能迈进朝堂高官的行列。以陆迟的年龄而论，委实称得上仕途顺遂春风得意了。

陆迟隐约猜到了陆阁老想说什么，低声应：“是，此事我已知了。”

陆阁老出恭敬感恩之色，拱手应：“能在中小住，是何等的天恩面。再者，为皇上分忧，是臣子的本分，不敢当辛苦二字。”

都到这地步了，阁老们想拦也拦不住，也没人去拦。

陆阁老眉皱得更深了，声音也格外冷凝严厉：“这等要紧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总之，经过这漫长的一个月，君臣之间达到了一个洽和谐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