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傍晚时分，宴才散。众诰命一一告退离。

没等林微微等人起行礼，阿萝已抢先一步裣衽行了晚辈礼：“阿萝见过诸位长辈！”

众人颇有默契，随意说笑间，并未提起阿萝入朝之事。

数十年前，俞太后设立莲池书院，开创女子书院的先河。短短数年间，大齐便多了数十个女子书院。女子读书蔚然成风。

林微微颇有些“婆婆看未来儿媳越看越喜爱”的意味，打量阿萝一眼，一张口就是一连串的夸赞：“阿萝越发美丽出众了。尤其是这一的自信从容和气度，便是皇后娘娘年少时也有所不及。”

谢明曦笑地对同窗好友们笑：“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纪念的大好日子。你们都留下，和我一同用晚膳吧！”

谢明曦笑着白了好友一眼：“夸阿萝你只夸，可别想着贬低我！”

晚宴行至一半，阿萝便回来了。

阿萝拱手认输：“母后说的是，女儿自当继续努力。争取早日追上母后。”

比脸，她果然输得很彻底啊！

谢明曦早已暗中命人传了口信，林微微颜蓁蓁秦思荨方若梦一同留了下来。椒房殿里所有的灯皆被点燃，亮如白昼。

在复杂得无以名状的窃喜和躁动中，众诰命贵妇一一进殿请安。

万事开难。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

然后对着阿萝说：“你别听你林姨胡说八，你比娘亲年少时还差得远，不骄不躁，继续努力。再过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或许也就勉强追得上我了。”

因为端柔公主随天子去祭天祭祖了……

谢明曦笑：“今晚没有外人，你们都随意些，别拘什么规俗礼。阿萝是晚辈，向长辈行礼问安是应该的。”

十几年前，天子还是蜀王，在蜀地就藩。谢皇后还是蜀王妃时，设立女童学堂，开设女子作坊及善堂。之后，谢皇后入住中，在京城里便设女童学堂，女子作坊和善堂更是皆有。女子们工赚银子养家，也不再是什么稀奇事。

为女子的诰命贵妇们，心里却暗暗生出希冀和期待来。

忙了一整日，阿萝依然神奕奕，眉宇间没什么疲倦之色。让人不由得感叹一声，年轻就是好。

为男子的百官们，想到日后会有的情形，俱都满心不是滋味。

谢皇后今日的心情显然颇佳，微笑着令众人免礼入座。中午的宴格外丰盛美味，歌舞也分外热闹。

林微微率先笑：“既如此，我就厚颜领受了。”

阿萝：“……”

……

众人早已乐得哈哈笑

而今，端柔公主进了太庙祭祀先祖。将来或许有一日，大齐万千女子，都有资格进祠堂祭祀祖先，能和男子们并肩而立。

侧的端柔公主不见了踪影。

林微微等人欣然点。

阿萝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但这并不意味着朝臣们就此诚服退让。君臣之间的角力还在继续，阿萝要努力奋斗的日子还长着呢！

民俗风气从来不是一成不变。变革都是自上而下。

别说在天家，就是普通百姓家，祭祀先祖也只能由男子参加，女子断然没有面的机会。今日之事一旦传至大齐州郡和百姓们耳中，不知要引来多大的震动。又会引来多少的变革和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