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峰只觉得脊梁骨都酥在那里，心被牵扯得发疼，他拿手指去碰她的脸颊，凝视着怀里的这妩媚小猫儿看了又看，看了老半响，最后终于喃喃：

如上等丝缎一般细的肌肤泛着粉色，两颊酡红，眼眸迷离，整个人是绵绵的，氤氲着一女人家的香气儿。

她是常看到他握剑的样子呢，却没见过他提笔的架势。如今看他直宽阔的后背，微低着，拧眉提笔，手腕矫健轻抬，下笔犹如游龙一般，抑扬顿挫，畅豪迈。当下不免看得有些痴了，想着这男人原来也能称得上好看，而男人家写起字来，竟可以这般飞扬洒脱。

“你心里怎么个想法，我实在是捉摸不透。只是你但凡说句话，我把心掏出来给你都行。”

外面恰好起风了，颤巍巍的艳牡丹花在枝摇动，摇得花骨朵轻动，摇得抖落了一地的红痕，哀鸣声声，雨落潇潇。

她因醉了这么一场，又经历了狂风骤雨，整个人都有些迷醉，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望着屋内，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年。

说着又把脸埋到那秀发里磨蹭，轻叹口气，刚的男儿都有些哽涩，想着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一个妖孽，把男人的心缠得跟中了迷障一样。

夫妻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浅尝慢酌，望着窗外大雪，不免想起将来，因说起哪日两个人鬓发如这白雪一般时，定要挑一山清水秀之地，两个人挽手躲在屋内，听窗外风雪声。

萧正峰此时哪里能放过她呢，也是无奈叹口气，低哑一笑，一边抱着她上榻，一边在她耳边低语：“真是能勾走我的魂。”

阿烟捧起那半盏酒，水眸望着对面的男人，却想起一首诗，低声：“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雪，能饮一杯无。”

说着，仰首豪爽地将那杯酒干了。

阿烟见此，也笑着抿下了那半盏酒。

阿烟犹如吃饱了的猫儿一般蜷缩着子，两手还眷恋地搂着萧正峰不放开，在那里睡得香甜，时不时发出呢喃，却是“将军”两个字，那么刚的两字由她口中发出，拉出的尾音颤得细，唤得人心都醉了。

她强撑起子就要下榻，那边萧正峰听到动静，回首笑看

声音低哝糯，萧正峰听得心热，哑声：“今生我能得你相伴，也不枉此生。”

*****************************************************

阿烟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阴沉沉的一片曛黄，驿卒开始拿着扫帚打扫庭院，粝的扫帚苗子在扫起白雪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阿烟上辈子并不是没有酒量的人，市井间走动得多了，和邻里街坊偶尔也用些酒应付，这点酒原本难不倒她的。可是她却没防备如今这子到底年幼呢，几盏下去，便觉得两颊赤红，眼眸凝涩，双手无力，子骨半在那里。

外面驿卒们喝着酒小声的说话声。

萧正峰趁着醉意，去啄她的脸颊，她犹自带着酒香呢。阿烟觉得，低叫了声，醉意熏熏地去推阻他。

萧正峰过去抱着她上了榻，低声：“瞧你醉成这样。”

这一辈子，算是交待给她了。

外面昏黄的天色，屋子里自然暗得紧，男人如今正背对着她，坐在桌前，点着一盏油灯提笔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