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有人不想让她活,她偏偏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
“娘娘如今还算好的,高门大媳妇每日去婆婆面前立规矩,伺候汤药饮食的比比皆是,娘娘瞧太后如今呼风唤雨的,当初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是
小伏低多少年,
媳妇的谁不是一天天熬过来的”
“您看这世间多好啊,有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数都数不过来”,婵娟掰着手指给她算,最后求她,“陛下不来,不还有
婢和皎月陪着您嘛,您可别想不开”,说完,婵娟泪就
了下来。
一个多月来,她每日被困在那方方正正的帷帐内,昏暗阴沉,见不到光亮,草药的苦涩味也萦绕不散,活像住在棺材里,这会儿见了光,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人间。
一缕阳光从窗里透了进来,点点尘埃在光线里欢快地飞舞,她呆呆地看了许久,突然唤了一声:“婵娟”。
她不愿再喝那些发苦发涩的汤药,每日起都到殿外晒晒太阳,
风,
竟一日日好了起来。
母亲的话说得没错,句句在理,字字肺腑,可她这会儿听了心里越发沉重,像有千斤巨石压在口,只觉得心烦。
“娘娘,婢不是这个意思,
婢是真怕您会想不开,
婢是跟您一起长大,说句不知深浅的话,
婢是拿您当亲人看的,看着您一病不起,
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说是看皇后这样子快不成了,太后跟太皇太后两边都在悄然商定下一任皇后人选,又互相打听找没找好去,一个说去求了大长秋去长乐
当差,一个说还没找到去
,还求着那人帮她跟大长秋说情。
婵娟了
鼻子,“
婢听说人死之前会有回光返照,娘娘那阵子,整天病恹恹的,突然说要出门看看,
婢能不怕么?”
婵娟说她脸色红了,人也
神了,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娘娘那天您突然说想起来去外
看看,
婢还吓了一
”。
说起媳妇的经历,建信侯夫人小声在她耳旁念叨,“谁家
媳妇不是一把辛酸泪,一路隐忍过来的,被说几句被骂几句又能怎样,听着便是了”。
建信侯夫人苦口婆心劝几句,见她没有反应,摇着
离开了。
她听了婵娟的话
“为什么吓了一?”
“说句僭越的话,只要娘娘有了子嗣,太后的位子迟早是娘娘的,还怕到时没有舒心的日子过?”
寝殿寂寂无声,隔得那样远,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就像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空气清新甘甜,她闭眼深一口,整个人仿佛焕发了新生,从里到外都无比清透。
婵娟愣了一下,见她伸手要穿衣,忙过去帮忙,搀扶她起。
她虚弱,四肢无力,脚下
绵绵的,半倚半靠,由婵娟伺候穿衣,又被搀扶着,迎着殿门口走了过去。
殿门开,骤然见光,她闭了闭眼,等适应了才慢慢睁开,入眼
是那株桂花树,虽然花谢了,树却依旧生机盎然,她又抬
看天,天空瓦蓝高远,几朵云彩悠悠地飘在天边,一阵微风
来,略带寒意,不觉已是深秋了。
“如今你父亲在朝中被大将军压制,娘娘又”,建信侯夫人叹息不止,“让我省省心罢。”
“我想出去看看”
她笑婵娟傻,又说:“放心,就算我死,也会给你安排个好去”。
婵娟应声而来,“娘娘”。
她又活了过来,不是为着建信侯夫人那几句话,是因为一日她躺在榻上,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间有人在窃窃私语。
她知有人是盼着自己死的,可真的听到耳朵里才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