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空受百姓供养，却在国子监蹉跎数年，今后不为他们略尽些绵薄之力，何来颜面安心退隐？

        唐关只恍惚一瞬，便又将思绪收归到眼前事上。

        即便曾有过一些为人称的“善政”，也只是惠及一方，奏效一时，芸芸百姓依旧凄苦。

        张重稷稳稳立在水畔，赵简见他不走，回大喝，“这位博士，快跑！黑淤泥出现，就要死人。”

乍见徭役们的辛劳，他心觉愧领俸禄，心底更是十分罕见地生出一丝悲凉迷茫之感。

        “大人您看，就是那里，十分怪异。”赵简为唐大人打伞，指着靠近渠畔的一水面。

        泥水不断沸腾，水位不停升高，汩汩涌上发黑的淤泥。

        空气中弥漫的泥腥气到刺鼻，隐隐透着诡异不详。

        又想到常盼望他辞官的宝贝，唐关只得暗自苦笑。

        “就是这样......不好！”赵简慌乱不已，脚下险些一，拽起唐大人就要奔逃，林征等人也即刻后撤。

        张重稷劝阻未果，却没有离去，不是为了助他就是别有打算，他又何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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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朝为官二十四年，位极人臣，屈指细思竟好像对天下黎民毫无寸功。

        张重稷没有使用符咒，而是手中诀，片刻后他掌心飞出一光网，在空中逐渐放大，直到笼罩半个水面。

        张重稷扔下煮到一半的茶站起，点，“我定会护大人周全。”

        他的声音不大，赵简和吓得疾驰出去十来丈的林征他们却仿佛吃了颗定心，一个个虽不免脚步踟蹰，最后也都回返躯，重新站回他后。

        即将靠近渠边的时候，张重稷突然取下一直背在后的斗笠上。

        徭役们言称“有鬼”，再加上张重稷主动现到此，想来广通渠必定牵扯到些“怪力乱神”。

        广通渠生变的缘由，只怕张重稷心里有数，正应该向他询问一二。

        唐关走向张重稷所在的窝棚，“张博士，可否助我？”

        唐关顺他所指看去，那里的水并没有顺而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截了，原地旋转。

        赵简正要解释，只见水面陡然变化，竟像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起泥泡。

        这是为了方便施术？唐关心生疑惑，却按下不表，率众直抵事故频发之。

        随即准备看张重稷如何行事。

        唐关被赵简强行拽出几步才止住步伐，他将胳膊从赵简手中抽出，淡定沉稳地掸掸衣袖，“休要惊慌。”

        既然如此，唐关当然不会贸然带人前去犯险，而是打算借一切可借之力，用一切可用之兵。

        “下面是漩涡？下水清淤的人被卷入其中了？”

        “不是......”

        此时天更暗了些，远山轮廓在雨幕下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