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随行的校尉带一队士兵去看，并专门叮嘱：“只可捕捉，不得杀伤。”

        他说的固然有理，但是结合种种所见，事情不会这般简单。

        纵被光网压着，无法挣脱水面，灰色的影子们仍旧前赴后继，寸寸移向前来。

        水中灰影聚集，“人”山“人”海，无数黑灰透明、五官空的颅扭曲交叠，每双黑的眼中仿佛都有无穷无尽的怨意涌，诡异而惊悚。

上涌的淤水在光网镇压下已经消歇，河水颜色却没有恢复如常，反而在光网映照下愈发乌黑郁。

        唐关更为疑惑。

        唐关探手入袖，轻轻摩挲发热的凤羽匕首，脑中不断思索。

        张重稷见状手中不断结印，又是五六阵法镇压下去，仍旧迟迟不见他动用符咒。

        他早知晓这匕首与祈云有些特殊感应，今番更是通过这匕首，借宝贝之眼，看到了她眼中的世界。

        之前张重稷每每赠送符咒与他，说的皆是他的符咒可神鬼辟易、百邪不侵。

        “各位大人尽可继续......”

        此时唐关袖中一片温热，一汇入他心田，眼前景象迥然变化，竟看到了肉眼凡胎所看不见之物。

        这把小刀由小凤凰用凰火淬炼她的尾羽而成，通暗红，轻薄无比。

        张重稷像是松了口气，挥手撤去阵法，回对上唐关，向他拱手施礼，主动解释说明：“大人有所不知，广通渠开掘至今百余年，自是造福百姓无数，可也吞噬过无数人命，这些枉死的魂灵被渠水拘困，到不了鬼界，去不得往生，聚在此成了势，于是兴风作浪。”

        唐关轻轻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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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重稷话未说完，忽然响起声音，水畔飞起一只鸟雀，掠过众人，飞往旁边的柳梢间。

        只见黑亮水面有无数人影不断冒挣扎，朝他们站立的岸边伸手张嘴，像在招手呼唤，又像在痛苦呼救。

        赵简问：“那现在......怨鬼是否尽除？还会耽误我等清渠么？”

        唐关抬眼一瞥，那鸟型不大，倒觉得有几分眼熟。

        宝贝所赠，唐关爱不释手，珍视非常，向来随佩带在腰上，张重稷随行到广通渠，他才将匕首移到袖中。

        数强力阵法镇压之下，那些影影绰绰的鬼影被挤压到五官泯灭，形消失，只剩下一颗颗混沌乌黑的雾团，后面跟着长长一条芒尾，在水面上下游移，直到彻底消没在水下。

        这是？

        修长手指再度划过刀鞘，他心中对眼前事已有了些许猜测，静待张重稷后续应对。

        现在的场面很难说不邪，正该符咒奏效之际，他怎么反而束手束脚，像是在遮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