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人――请速速回返！何大人――”

        到底是不是这鲶鱼行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百姓们相信祸患确实除了，而且他们亲眼看到了。

        祝隐使用雷法，请天降霹雳，几十天雷将河底蹊跷尽齑了个粉碎，连天色好似都晴朗了几分。

        方才分明被祝隐压制的水面，像是感应到什么，从平静突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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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关也脸色剧变，留下几句话交待何洲，带祝隐匆匆返回长安。

        水面颜色深得可怕，渐由浊黄变作乌黑。

        祝隐也发觉一丝不对劲，脚下暗踩禹步。

        祝隐踏斗而行，周笼罩淡黄光晕，河水在他脚下仿佛凝成一，散开的涟漪状若北斗，恰对天上星位。

        但是农人吃不吃得饱饭，不光要看老天爷的脸色，还要看皇帝老儿的。

        唐关伸手抓住他冰冷的手腕，沉声阻止：“对面在试探你。”

        河底除了堆积的河沙淤泥，还有少量早已枯朽散架的骸骨，好像还有什么......

        唐关正要接话，袖中的凤羽匕首再次莫名发热，他顿生警惕，对围过来的赵简：“天阴雨，不宜近水，速带百姓离开。”

        何洲神思不清，眼神呆滞，祝隐在空中并指向他眉心一点，再往他背后一拍，何洲便稳稳落到河畔唐大人。

        何洲脱掉官服，出里面的短打，挽起便下水，这时天上淅淅沥沥又开始落雨。

        “咚！”

说着抽刀破开渔网，渔网底下出一只六尺来长的鲶鱼，打抖动，数尺长的须子柔韧弯曲，黑中带赤，甩起泥点到飞溅。

        祝隐笑：“这么大的鲶鱼可不好找，更不好抓，这位大人为了取信于民还真是肯下功夫。”

        张重稷迟迟未动手，祝隐已再次布下一阵，河水遇到阵法便自动绕开，分出数丈宽的通，直通河底。

        他疾步飞掠水面，一把钳住何洲肩膀，迅速提起回退数丈。

        “呸！害人的东西，还我外甥来！好端端的人死在你这吃人的畜生嘴里。”一百姓扬起手中的铁锸便向鲶鱼铲去。

        张重稷瞳孔彻底变黑，双指竖于前默念咒文，百来黑白相间的符咒漂浮在他周边。

        张重稷几乎瞬息出现在唐关侧，一把推开何洲，焦急关切：“您没事吧大人？”

        “都是我的疏忽，险些害了您......”隐隐黑气在张重稷眼中翻涌，被他推开的何洲觉得周遭冷了数分，遍生凉。

        “咚咚咚！”

        “无碍。”

        在场的徭役多是农人，都是自己种庄稼，自己吃的，按说运粮的事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唐关向他点，示意他继续。

        “粮食年年种，年年不够吃，就像这渠里的泥沙，年年清，年年淤。我们关中自古物阜民丰，现在地榨干了都养活不起这么多人，只能从别运粮。”

        张重稷不惜暴自己，三番两次来救，若说唐关心中毫无波澜，必不可能。

        “......大人。”张重稷眼中的黑雾尽去，一脸复杂地看着唐大人。

        何洲说完之后以作则，拿起一把铁锸，大步走到岸边才注意到唐关和祝隐，顿时一愣。

        不知他的事，被唐关知了几分。

        长安城中若是缺粮，一时供应不及犯了饥荒，少不得要向京畿征调，抢的还是他们的口食。

        ！！！

        听到这声音，张重稷仿若疯了般，周气息暴涨，化作一乌光冲向天际。

        毕竟昨夜张重稷施术时没有徭役在场，现场更没留下痕迹证明。

        “陆地运粮损耗大，光是路上消耗的，都够养活不知多少人了。这广通渠是前朝皇帝下令挖的，没理他们能挖得，我们便使不得，它年年淤，我们便年年清！人总要有粮食吃，总要活下去。”

        “这么大，莫不是快成了，再长下去该化蛟了吧。”

        北方坎位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扑鼻焦臭伴随几阴冷凄惨的嚎哭传来。

        何洲拦住悲愤的乡民，“朝廷绝不会容忍妖物祸害百姓，有妖害人，大可派能人异士直接除掉，可地里的庄稼，朝廷也没办法。”

        那哭声划过，使人骨悚然，已清醒的何洲打了好几个冷颤。

        不知何，突起一阵鼙鼓声。

        这些徭役们很多都是同乡，前日死去的数人中间，难免会有他们的乡邻亲朋，一时间群情激愤。

        岸上呼声高昂，何洲却置若罔闻，好似并未听见，一步一步从浅滩向河水深迈去。

        “哦哟哟，亲娘嘞，原来害人的是这东西。”

        而后命人唤何洲上来。

        水面又有泥泡冒出，祝隐影迅速在各个方位变换，淤泥还未像昨晚那般成势沸腾，阵法便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