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平，不喜不悲不怒不怨，就像只是在述说着一个很理所当然的事实。

        春月没停下脚步，继续推着担架车，朝走廊尾端还亮着昏黄灯光的那扇门走去。

        口哨声不停，这次她没什么话想对担架车上将死之人说，与其浪费口，不如手脚麻利点干完活，早些回酒店泡个热水澡。

        越靠近那扇门，温度就越高，春月脸上的假闷得她难受，索取下口罩，撕开假。

        叶城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人由男变女，心脏蹦得乱套，但肉却像一尸一动不动。

        担架车开年岁已高的双开门，吱呀一声。

        春月对着火化炉旁边佝偻着背的老人打了声招呼：金先生，好久不见啦。

        年过七旬的老人穿素白麻衣麻，连脚上那双老布鞋都讲究得很，一银发在熊熊火光中显得愈发妖邪。

        双眼微眯看清来人，金先生鼻哼一声：倒是让我好等，不知老人家要早睡早起的吗？

        抱歉抱歉，都怪这人，磨磨蹭蹭的一直不下楼，非要再和他的情人再来一炮。

        春月把担架车推到火化炉旁，难得收起一贯轻佻的态度，朝老人认真鞠了个躬。

        但认真不过三秒，她很快又嬉笑脸起来，从后袋摸了金灿灿的金条，双手捧着递给老人：金先生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个小辈过不去。按照您的老规矩买的，五百克，不多不少哟。

        哼！

        金先生斜眼睨她，但还是抓过那金条，随便掂了两下就丢到一旁，瞪大眼：下不为例，再遲到一次就别再来找我烧尸了。

        行行行，我知啦！

        金先生这才看向担架车上平躺着任人鱼肉的男人，像在菜市场买猪肉一样，轻松拎起男人绵绵的手臂，掂了掂，接着丢开，完全不顾男人因为惊恐，震颤的眼珠子里早已充满一血丝。

        金先生问春月：这用的可是老婆子的药？

        春月乖巧点：对呀。

        金先生又鼻哼一声，没再说话，皱巴巴的手指指了指火化炉前的送尸车：放上去吧。

        老儿近几年瘦了不少，但力气还在，两人一抬一放，就把男人从担架车上移到了火化炉前。

        殡仪馆虽破旧，但火化炉却是最新款，炉上有一面智能晶显示屏，金先生按了几个键，送尸车就自动启动了，驮着叶城，往火炉里缓慢地送。

        春月背着手站在炉旁，看见叶城眼角闪烁的晶莹，挑眉：哎呀，他哭了，上一次有一个目标也是这样，我跟亚婆讲过一次这个问题了。

        金先生唔了声，安静地看着送尸车被赤炎烈火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