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和拇指并拢，了眉心，她屈坐在最高一级楼梯，抱着膝盖，视线落在黑暗的前方，又怔怔出了会儿神。

        林念讥诮地扯了扯嘴角，看着他就烦，又被医院幽闭的走廊闷得慌，快步走到楼梯间透气。

        鼻息间尽是冷冽的薄荷香气。

        林念呼猛地一滞，顿了两秒，偏看他。

        蝉鸣戛然而止，像寿数到了，从茂密的树梢深坠落，仰躺着死在路边。

        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那一刻，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连呼都是疼的。

        她光是坐在这里，难以抑制地设想最坏的可能，已经感到一种窒息般的痛苦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林念转看了一眼胡玉山，薄薄的目光犹如冰刃，一冷水泼下，让他无法动弹。

        林念闭着眼，努力平息着急促的呼。

事全揽在自己上，尽她儿子已经二十岁了，在家里吃喝玩乐当蛀虫，她也愿意拼命加班养着。

        燥热的夜风从带着栏杆的窗口里进来，大口呼后，她才感到一直过速的心缓了下来。

        她的人生是比旁人苦，但因为有小姨在，从来没有让她觉得，她是个没人爱的小孩。

        想起了小姨半夜下班，偷偷进房间给她盖被子，想起了她在灯下为她补衣服的模样。

        胡玉山假惺惺地收了声，“嗨，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一家人，还谈这些？”

        像夜色里所有没有出现的星星，都落在了这里。

        少年姿态依旧散漫，躬屈膝，食指勾着车钥匙，漫不经心地坐在她旁。

        他们动作都很轻，声控灯在寂静的夜里依旧沉睡着，她只能看到他漆黑得发亮的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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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太出神，没听到楼梯间的门被拉开，直到一阵风落在边。

        轻微细小的声音在幽暗的楼梯间回响，像是抽噎。

        这让林念觉得，就算她变成第二个蛀虫，叶如也会毫无怨言地养着。

        林念冷冷看着他，“怎么？你要还我？”

        想起了父母去世的那天，她坐在满墙的爬山虎下，夜色也是这般昏暗。

        怎么会不孤独呢。

        想起了小姨那么温柔和蔼，任劳任怨的人，为了她和姓胡的男人争吵，甚至不惜离婚。

        林念叹了口气，感到难以言喻的疲惫。

        她简短地回了两句，刚发出去，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当初她执意要搬出来，也有这个原因。

        “怎么，惊喜哭了啊？”

        他收敛了一躁郁气，稍微平静下来，犹豫了片刻，油腻圆的眉一扬，试探地问，“小表妹，刚刚交了多少钱啊？”

        来人隐在黑暗里，影修长。

        万一小姨出事，她在这世上，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林念一直绷着的神经终于有所松动，摇摇坠，几乎被没来由的恐惧淹没。

        一直被忽略的手机在兜里震动，林念拿出来看，江淮给她发了个问号，大概是在问人为什么不在家。

        江淮定定地看了她两秒，插科打诨似的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