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客气了，既是同门，叫师兄吧。”

        她并不知孙远舟正在墙角自闭。人自厌自弃时难免虚耗时间，长久以来他杜绝被她的事扰乱心神，突如其来的碰面让他措手不及。

        他长，捯得快，她几近小跑才能并行。他当然不会理会她的裙摆、鞋跟，看上去他只想赶紧甩掉她。

        “你晚上饭局有这么重要？”出来后，她凉飕飕问。

        路过的男学生纷纷怪异地嘀咕她，她恶毒地瞪回去，心里给自己打气，眼浅的臭小子，没见过美女，少见多怪。

眼，接着陌生人一样移开眼神。

        她闭紧嘴靠边站，让出一个位，他径直进去，她在后面喊：“我在外等你啊！”

        “我现在的私人号，你不要打电话，发短信就行，我会回你的。”

        “行行行，我承认，我是来找你的！”她不淡定了，三步作两步跟上他。

        他停在男更衣室门口，两个教授状的老走出来，古怪地看向她。

        “你今天有约…”她加快语速，攥紧手心冷汗，“不然我们明天？”哦不行，明天还要见两个程序员，“不不，后天！你还用以前的手机号吗？留一下你电话。”

        “我其实想当面和你说…”

        孙远舟不理睬这番冷嘲热讽，拿出手机熟练拨她的11位手机号，响一声后挂断。

        “我没时间听，”也不敢听，“回联系吧。”

        “没什么其他事我就走了。”

        他不耐烦皱眉，脸色异常冷酷，显然他对她的谎话已经听腻了。齐佳甚至在他眼里看到了淡淡的厌憎。

        她迅速检查丝袜有无勾丝，妆有没有花掉，等了许久，孙远舟仍然躲在里面不冒，他换件上衣需要这么久吗？懒驴上磨…

        等学生离开，孙远舟放低声音：“你来干什么。”他目视前方，看也不看她，任由她抱臂靠在立。

        “你还记着我号码呀？”

        “不急师兄，他们还没到呢，您慢慢来。”

        齐佳强挤的微笑凝滞了。

        他坐在长椅上发呆，他也明白藏起来发呆不解决任何问题。外面脚步嘈杂，沉默半晌，他不能把她一人丢在那。真男人勇于面对惨淡的现状，他非常确定她是有事相求，不然她绝对不会来见他。如果她的事他办不成，办不好，那麻烦就大了。

        嫌弃变为震惊，她不敢置信，孙远舟竟然不认识她。

        她骂完男大生，接着骂李之涌，最后骂孙远舟，一长串耗尽肚子里所有墨水，她忍不住嘟囔：“是不是死更衣室里了！”

        他把她忘了！

        “我晚上有约了，你自便。”说罢他走向更衣室。

        “你冷吗？你不穿外套啊？”秋夜风大，他就一件衬衣，进子里，看着怪倒霉的。

        “找我什么事。”

        “您好孙老师，来这边请。”

        “今天人多，加上组里之前毕业的学生一共五十多人，包了一个大厅…”

        “那你至于沐浴焚香么？”

        “男。”孙远舟指指挂牌，漠然提醒。

        她连忙拽住他臂弯，被他当即拨开。

        孙远舟冷着脸一言不发。他没带包，短袖装在半透明塑料袋里。里面还有一串钥匙、半瓶水，和几张表格，拎起来叮咣响。

        他还没准备好。面的外表、房子、钱，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孙远舟不吭声。

        “一般。”

        “哦是吗！李之涌也来了啊。哎哟，那…”

        “嗯…”她斟酌，“我来看桂花，遇见你们单位招聘，太巧了，没想到你在，要不要一起吃…”

        “你不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吗？”他咬字冰冷，声音平板无波，“我在外面看见李之涌了。”

        “稍等。”他避开揽肩，“这样，你拿我上校友卡，在南门招待歇会，我跟招聘的同事嘱咐两句，顺便换个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