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他一般不回看。

        服务员扶他在空桌前坐下，他下意识躲开。他不喜欢和异接，离近一点都别扭。他还没醉倒，用不着人来搀。

        “您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嘴里有苦味，他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甜的？”

        服务员打开茶点册，他随便指几项，人家怯怯问：“是记您自己的账，还是跟大厅的酒水一起结？”

        “我自己付。”

        他得快点写，过会他们发现他不见了，准要呼号找人，盯着手机短信总分心，他干脆设了静音倒扣。

        齐佳跟医生看完电影回家已经十点多了，家里窗还亮着。她昨晚刚因为相亲和她妈吵了一架，夜里隔着墙她听见妈妈哭了。

        她在楼下消磨时间，学李之涌，高喊一声：“上！”

        她妈还怄着气，淡淡问：“今晚这个怎么样？”

        “其他的还行，但没到一米七。”

        “呵。你拿卷尺给人家量了？”

        “电影院墙上有个给小朋友量高的地方，我一对比，真没到。”

        她妈不再说话，进屋叠衣服，半晌又出来，决定告诉她：“今天谢坤寄了东西。”她扔来一个盒子，里面一对戒指。当时本来要刻字的，后来分开，他便没有找人镌刻，方便让她二手出掉。在这点上谢坤倒是了解她。

        “佳佳，你给我个准话，你对谢坤到底有没有感情？”她妈坐到床角，满脸疲态，“只要你开心，我就依你，你爸肯定也是依你的。实在不行，就按他父母说的来。”

        齐佳僵着脸打开二手件。

        “有没有感情，我不知。”专柜九九新，证书齐全，自费鉴定，她抬起，“但我不想拿我爸的骨灰盒给他们镇风水！”

        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许久后，她妈转过脸，盯着遗照低声：“咱们家不信玄的，老齐不介意这些。”

        “我介意。”

        “你想跟他过，就要学会牺牲，那么大的家族，他是长子。”

        “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模仿谢坤的语气。

        他对她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她逐渐发现，这句话是万能的。只要稍不如意，你就拿出来用一用，又能站在德制高点上睥睨天下了。

        她对谢坤有没有感情？有，有得很！

        甜蜜多金的日子她幸福死了，她打心眼愿意跟他谈一辈子恋爱。

        她一直没变，是他谢坤变了。

        他开始期望占有、结合，给全家演了一出“我非齐佳不娶”的狗屁戏码，惺惺作态地恶心她。

        他谢家的长媳只讲义务不讲权利，她的第一份投名状就是把她爸葬在算卦骗子算出的野地里，坐北朝南给全家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