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柒鸢一时气急，手中的剑刃便又抵进些许，带出冷冷一血痕。

        宋柒鸢看他因恐惧而哆嗦着的反应，口中的话却愈发诛心。

        翁淮上了前来，握住她不自觉颤抖的指尖。

        “你还不知吧，下品灵石三枚，就可以买到这么多……这么多你那恶心下的东西──！”

        她深口气，强压下怒意，蹲下，柔声对着边上站着的小满，问：“　他就是，你说的……义兄吗？”

        只一瞬，那便见了血。

        眼下，他倒当真……很想死在她剑下。

        抱着他，一边渡灵，一边……泪满面。

        小满的脸上还有着几分犯怵的表情。

        “　江烆，当日，你说喜欢师姐，所以你嫉恨我，所以你要杀我。可——这就是你那令人作呕的喜欢吗？”

        就杀了他。

        江烆脸色煞白，几乎不用多想，便知到那些都是什么东西。

        她抱着江烆的大，任凭江烆再如何哄她，都死活不肯撒手。

        他周都因那深入骨髓的恐惧紧绷了，无意识地轻颤着。

        心口的疼痛竟胜过那剑刃插着的伤。

        江烆一如往常地，抬手轻拍着她的背，眼底满是不舍地默了半晌，才又柔声：“　你先自己去玩会儿，义兄……和这些哥哥姐姐们有话要说。”

        所以她冷冷笑着，又一伸手，摸出了块留影石。

        宋柒鸢翻掌，将那些东西甩到江烆面前。

        在宋柒鸢接二连三，冷笑着摸出来的一册册图绘里，江烆的强定的心神，终归土崩瓦解。他又睁了眼，惨淡一笑，蓦地从口中涌出成成的鲜血。

        在你墓碑前杀了他。

        原来那追踪法里放着的，正是先前那被当了的延年玉坠，以及林林总总，先前褚箐从他这摸去的贴物件。

        翁淮“嗯”了声，上前抱住她，正想再说，却就见那先前叫两位弟子一齐拘着的小女娃，竟骤然在如此情形之下，哭叫着，结出了心丹。

        飞溅着，猝然就泼上了宋柒鸢的剑和前。

        “　小满，你还认我这个义兄吗？　”

        ……原来，除了他自作多情给出去的那颗心丹，她什么关于自己的物件都没带去。

        可宋柒鸢也知，这一剑一剑的凌迟是杀不死江烆的。

        她一抬手，招呼着人强拉开小满，捂住她眼睛，将剑抵上了江烆颈间。

        江烆却像是对这点小伤习以为常了。他回望着眼前的宋柒鸢，对上她明显带着杀意的眼睛，却连眉都没皱一下。

        “……师兄，呜……我替师姐报了仇，也替你、替你……”

        宋柒鸢抚着翁淮那断过一回的，眼下略微有些萎缩的的左臂，眸底的热泪一脑全涌到了眼尾，汇成细线。

        那金丹结成时的灵力劲扫，轰然铺开大片。

        他温声：“师兄在呢，别慌神。江烆已在眼前，无可逃，只待我们杀了他，便可……告师姐在天之灵。”

        可小满这会儿就是再迟钝也察觉出来者不善了。

        “　当时你跑得那样快，想来，还没机会见过这些。”

        江烆依旧止不住地颤抖着，人却什么话也没说。只一偏，阖眸避开了那堆甩到他脸上的腌臜物件。

        她垂在侧的手慢慢攥紧了，眼热泪，微垂着，却是暗暗地想着。

        先前他装没看见似的，纵着她一点点摸走的东西，眼下竟都在这里。

        宋柒鸢心绪起伏得厉害，师姐大仇终将得报的苦痛与激动交织在一起。叫她一时间都有些晃神。

        宋柒鸢的耐心慢慢也消解了去。

        她实在忍无可忍，一晃手中那烁着金光的追踪法，剑指江烆。

        师姐，我会替你报仇的。等我……替你收回了利息，等诛了他江烆的心，将他百般折磨之后……

可她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对着江烆的。

        宋柒鸢倒没料到江烆眼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她仓皇退开几步。却终归一扭，并没同其他人那般，欣赏着他的崩溃。

        而江烆极却又半点不计前嫌似的同她笑了笑。

        然后，是一叠乍看便知不堪入目的春图绘。

        “你真叫我恶心。　江烆，你杀了我师姐，却又养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娃子，怀揣的到底是什么龌龊心思，你以为……旁人不知吗？”

        而她，霎时就从两人的手中脱去，扑到了江烆面前。

        可他强装的平静再如何，也只是表象而已。

        小满“　哇──”地一下又哭出声，三两步飞扑到江烆脚边，呜咽着歉。

        她将延年抱得更紧，整个人缩了缩，求援似地，望了江烆一眼。

        江烆颓然地放空了思绪，一时间，连瞳光都灰败下去。

        显得略微有些漠然的视线慢腾腾扫来，却在看清她手中法的瞬间僵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