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过河来就是民夫的事情没糊弄过去……张张相公人品不好说，这能耐是没的说……所以还得回去继续抓。不过你猜猜，这三十万大军里，有多少是民夫充的？为了补这个窟窿，河北、中原、江淮这些地方，又多抓了多少民夫，起了多少贼？至于圣人，要我说，随他吧，爱咋咋地！”

        说着，张行掏出了第二金锥，不忘抬认真来问：“要不你去上书进谏，是正五品了吧？”

        李定张口言，居然无话可说。

        就这样，又坐了一会，等到张三郎开始自己新领到的钢弩，李四郎终于放弃了纠结，转而陪着对方一起打磨兵。

        而又等了两日，张行轮值，却是有幸亲眼在御前看到了李定所言之事的解决方案。

        且说，这日圣人登城外小山观胜，一位受妃嫔，数百人、內侍，张帷开幕，美酒佳肴时蔬，多有齐备，但宴席不过三巡，这位圣人便起负手而立，看着满了整个视野的庞大营地久久不语。

        后随之起而立的诸臣僚早就明白圣人心意，却无一人出声……这当然可以理解，毕竟事关重大，不是谁都敢轻易玩花活的，尤其是诸多名将云集，单纯拍未免要贻笑大方……但张行眼看着司相公父子也在其中，反而只是束手不语，倒是更有些奇怪。

        照理说，这位相公早该不计较名声了才对。

        最终打破沉默的，赫然是此次东征之滥觞之一，首次随驾的小张相公。

        “陛下。”等了半晌，张忽然上前行礼。“臣冒昧，天下盛景，莫过大河悬日……”

        “这是自然。”圣人回嗤笑一声，似乎不耐。

        “然则，臣以为，大河之盛，未能比陛下拥众亿万来的盛；日轮高悬，未能比圣人德被四野来的高……”张居然不嫌肉麻。

        圣人依然不回，但语气还是不免和气了不少：“三辉虽未有，但毕竟是至尊，朕一陆上皇帝，如何好擅比？”

        “至尊的事情，不是臣这等连区区正脉都过不了一半的凡人能懂得，但正所谓天无二日，陛下在臣眼里，向来都是至尊一般的存在。”张以手指向太阳，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听得后其他文武目瞪口呆。

        张行侧立在数十步开外的帷幕旁边，亲眼看见刚刚从北地回来的右翊卫大将军于叔文将自己一胡子给揪了下来。

        但是……肉麻归肉麻，有效。

        圣人听到这里居然真就笑回了，然后捻须来叹：“张相公的忠心当然是好的，但大军出行在即，队列不整，军威不盛，朕委实没有心情赏景。”

        张缓缓点，然后若有所思：“其实，既见大河悬日，又见陛下临百万之众，臣是有个想法的，但臣没有半点军事经验，唯恐说的不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