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半在水中缓缓游弋着,腹鳍轻摆,水面泛起圈圈波纹。它似乎早已习惯了人类的存在,对韶水音靠近观察窗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抵chu2。反而在她贴近玻璃时,微微偏了偏tou,用那双shi漉漉、黑putao般的眼睛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温柔得像海底chui来的气泡,不惊不扰,只是安静地“看见”了她。
韶水音垂眸轻笑了一下,把额前的碎发往tou巾里压了压,手指仍贴着观察窗,像在同月半对视。
“它们很有灵xing,”她低声说,“尤其是被救过、养过一段时间的,很快就能分辨出‘恶意’和‘无害’。”
“它刚刚在看你,”小叶站在她shen边,轻声开口,“我们很少见它主动靠近观察窗,除非是认识的饲养员。”
“那我得谢谢你刚刚说我是它的‘画师’啦。”韶水音转tou冲他一笑,又回过tou,看向月半微微上翘的嘴角,“对了,小叶,你知dao怎么分辨儒艮和海牛吗?”
小叶一愣:“光看外形吗?”
“也可以看嘴。”韶水音拉近了一点距离,指了指月半正对着玻璃的脸,“儒艮的嘴chun往下钩得更明显一点,像是在微笑。它们为了在海底啃食草gen,嘴巴是朝下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了点调pi:“而海牛的嘴巴是朝前的,就像我们这样正对你说话。”
小叶“哦――”了一声,眼里亮起来,“所以这是为了它们的进食习惯不同?”
“对,儒艮专吃海草,而且习惯从底bu连genba起来吃。嘴chun下钩,就方便它们贴着海底‘刮’海草。”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而且儒艮的嘴角两边还有像海豹一样的胡须――就是那一圈很短的chu2感mao,用来感知沙子里的震动和食物密度。”
她说这话时,目光仍落在水里的月半shen上。那tou儒艮此刻正缓缓地贴着水底游弋,仿佛真的在认真“刮草”一样,动作缓慢、优雅,毫无慌乱。
“你很了解它们。”小叶侧tou看了她一眼,语气真诚,“你不愧是科研出shen的,你说这些的时候,眼神比我们馆里很多研究员还专注。”
韶水音笑了笑,把画板轻轻倚在观察窗下:“因为我是绘画师,要把它们细致的画下来啊,记录那些拍照都捕捉不到的瞬间。要是我不懂它的生活习xing、它的肌肉动作、它游动时用力的顺序……画出来就只能是个‘可爱的动物’。但我要画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努力活下去的生命。”
“月半会知dao的。”她低声说。
水里的那tou儒艮忽然一摆尾,从水底翻了个shen,仰面漂浮了一会儿,四肢伸展,像一颗柔ruan的云石在水中舒展。
阳光透过穹ding打下来,洒在它的腹bu。
像是一种回应,又像是一场安静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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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惊澜回到宾馆后就直接睡着了。今天从早上五点钟起来赶飞机,又扛着qi械跟着韶水音ma不停蹄的跑。他虽然shen子板壮的像tou牛,但还是没有太习惯持续不停歇的拎着十五公斤重的摄影qi械四chu1跑。
日tou西斜,房间里空调嗡嗡作响,窗帘还没拉,南海海边的晚霞透过半扇玻璃窗斜斜地照进来,落在床边,像一层静静晕染开的薄金色海水。
温惊澜醒过来时,第一反应是翻shen去找手机。他的背有点僵ying,手掌一撑才意识到自己是趴着睡了一觉,衣服都没脱,鞋也没脱,连行李箱都还半开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几点了,直到看到窗外那一片将暮未暮的海蓝,才一激灵地坐起shen来。
手机就在枕tou边。他拿起来一看,屏幕hua亮的那一刻,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韶水音的消息。
他把手机放在掌心里握了一会儿,耳gen一点点发热,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失职了。
音音说了的,她是来工作的,是带着项目来的,她请他来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帮她扛设备、拍资料、打辅助”的。他还答应得好好的,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