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海风已从炽热转为温柔,像一层层轻纱铺在码tou的木栈dao上。
韶水音和温惊澜将船归还、设备归置好后,她挥了挥手,轻声叮嘱他先回宾馆休息,而自己则一tou扎进了南海海洋馆的后场工作区,继续她今天未完成的绘图任务。
水族馆里的光线总是偏冷,月半安静地游在池底,像一块光run的大理石缓缓hua行。小叶已经在水池边等着了,穿着浅灰的工作服,shen形tingba,眼底的疲惫似乎淡了些,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了许多。
韶水音注意到了他的变化,眉尾轻轻一挑,却没有立刻说话。
她只是微微笑了笑,把自己的画板摊开,调整好坐姿,一边铺开色块,一边从眼角余光悄悄观察他。
果不其然,小叶忍了没几分钟,便轻轻挪了下脚步,自己开了口:“昨天……谢谢你。”
韶水音没抬tou,笔尖还在画纸上勾勒月半圆run的背影:“谢我什么?”
小叶低低笑了下,带着点难为情的样子:“谢谢你愿意听我胡说八dao。”
“不是胡说。”韶水音这才抬tou看他一眼,语气认真,“是你很在意的事,我听得出来。”
小叶低下tou,目光落在月半缓缓浮起的背鳍上,声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欣喜:“他昨天晚上突然来了。说……说他想明白了。”
“他说他不是不爱我,是他太怕‘出柜’这两个字眼背后的代价了。他怕失去父母,怕被朋友指指点点,怕shen边的生活会因此崩塌。”
韶水音停下笔,静静听着。
“但他也说,”小叶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回忆起昨晚那句格外沉重的告白,“他说他终于意识到,他的‘逃避’已经变成了另一种伤人。他不想再这样了。”
“他说,下次休假……他带我去见他爸妈。”
韶水音听到这里,终于笑了,chun角缓缓弯起:“恭喜你啊,小叶。”
“嗯。”小叶点了点tou,眼角像是泛着一点光,“我也没想到他会迈出这一步。”
韶水音歪了下tou,语气调pi:“那你呢,你有没有准备好?”
“……有点紧张。”小叶耸了耸肩,“但也很期待。”
他们没再多说什么,空气里只剩下画笔轻chu2纸面的“沙沙”声和水池里轻微的水liu声。
远chu1的月半浮起shen子,像是被他们的谈话感染了似的,缓缓绕着池边游了一圈,阳光透过水面,照在她圆gun的肚子上,泛出一层温run的光泽。
韶水音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这世上有的人像鲸鲨一样,用一整个沉默的世界包容你;也有的人像月半,伤痕累累,却还是愿意慢慢靠近、安稳游在水边。
而有时候,哪怕不是儒艮的出海日,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比如午后的光、朋友的成长、或者一段真心终于等来了回应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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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的窗帘拉了一半,光线柔和,屋里静悄悄的。
温惊澜坐在桌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脖颈因为近日来风chui日晒微微发红。他的笔记本电脑支在小桌上,正播放着一节基础摄影网课,讲的是“光圈、快门与感光度的协同调节”。
视频里老师讲得飞快,公式和图示一页页翻过去。温惊澜却没有一丝走神,整个人微微前倾,像一tou认真听讲的黑色大狗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手里还握着一支笔,在旁边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
他写得很慢,字不太规整,有的地方拼音还标了声调,旁边画着他自己画的“相机快门结构图”――一笔一划全是自学的痕迹。
突然,老师提到“景深控制”时切换了一个实拍案例――前景是清晰的花朵,背景是模糊的海岸线。
温惊澜一边盯着图一边小声重复:“大光圈,浅景深……小光圈,景深深……”
他写下这句话,又在后面括号补了一句:“音音说的‘背景糊掉’。”
写完这句,他自己小声笑了下,耳朵都红了。
其实他听不太懂课程里那些专业术语,但只要是韶水音需要的、他能帮得上的,他就愿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啃。哪怕他文化底子薄,普通